星链法庭的通讯仓促切断后，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柳红玉重新沏的茶还没端上来，阿丽塔的警报声却再次尖锐响起，这一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广泛扫描提示：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高频率空间跃迁信号！数量……无法精确统计，单位以亿计！来源方位分散，覆盖太阳系外围多个扇区！能量特征识别……匹配数据库：湮灭虫族！收割者文明麾下最低等、但数量最庞大的生物兵器集群！它们的目标……并非地球，而是……方舟和星泪号！战术意图：饱和式冲击，以绝对数量湮灭一切！」
几乎在阿丽塔警报响起的同时，客厅主光幕上，原本静谧的太阳系星图，瞬间被无数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红点所覆盖！这些红点从柯伊伯带之外的虚空中疯狂涌出，形成一片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潮汐，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地球轨道扑来！近距离传感器传回的画面更是骇人——那是无数形态狰狞、大小不一、覆盖着坚硬几丁质甲壳、口器闪烁着能量溶解液的异形生物，它们嘶叫着，挥舞着镰刀般的前肢，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
“我的天……”柳红玉手一抖，刚沏好的茶壶差点脱手，脸色瞬间惨白。林薇猛地站起，战术匕首已然出鞘，尽管知道这毫无意义，但身体本能地进入战斗状态。苏晚晴惊恐地捂住嘴，眼镜后的眸子充满了骇然。就连伊卡洛斯也从“星泪”号传来紧绷的声音：“是虫海战术！它们想用数量堆死我们！林先生，必须立刻进行超空间跳跃规避！”
小黑却兴奋地嚎叫一声，周身毁灭黑炎轰然爆发：“哈哈哈！来的好！正好让黑爷活动活动筋骨！老板，这次让我打个头阵吧！”
我看着光幕上那铺天盖地、足以淹没任何常规舰队的虫潮，眉头都懒得皱一下。的确凶残，的确恐怖，但在见识过“归墟”深处的寂灭和“法则之茧”的玄奥后，这种纯粹依靠数量堆砌的野蛮攻击，在我眼中，真的就跟两窝蚂蚁在抢地盘打架一样，除了吵闹，毫无技术含量。
“吵死了。”我端起柳红玉刚斟满、还微微颤抖着递过来的茶杯，吹了吹热气，对跃跃欲试的小黑淡淡道：“你去玩玩吧，注意别把虫子碎屑溅到船上，难打扫。”
“得令！”小黑狂笑一声，身形瞬间化作万丈魔龙真身，咆哮着冲出方舟，直接撞入那无边无际的虫潮之中！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宇宙尺度的血腥屠宰场。小黑如同虎入羊群，毁灭黑炎所过之处，成千上万的湮灭虫族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雪花，瞬间气化湮灭！他巨大的龙尾一扫，便能清空一大片区域，龙息喷吐，更是直接在虫潮中犁出几条真空地带！虫族的酸液攻击和能量爪牙打在他坚不可摧的鳞片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然而，虫族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小黑杀得虽快，但更多的虫子立刻填补了空缺，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它们甚至开始采取自杀式攻击，成群结队地撞击小黑，试图用自爆来消耗他的能量！一时间，虚空中爆炸不断，虫尸横飞（瞬间气化），场面极度混乱和凶残。
伊卡洛斯操控着“星泪”号，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在虫潮的缝隙中灵巧穿梭，精准的点射不断清除着试图靠近的虫群，但她的能量储备正在急剧下降，语气带着焦急：“林先生！虫族数量太多，小黑虽然勇猛，但会被活活耗死的！我们必须……”
我抿了口茶，看着光幕上小黑杀得兴起、却渐渐被更多虫族包围的画面，以及伊卡洛斯越来越吃力的闪避，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激烈斗蟋蟀。
“差不多了。”我放下茶杯，伸出右手，对着光幕上那覆盖了几乎整个视野的虫潮，屈指，轻轻一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最根本“存在否定”意味的规则波动，以方舟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瞬间扩散至整个太阳系外围！
下一刻，让所有人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那数以亿计、狰狞咆哮的湮灭虫族，无论是在疯狂攻击小黑的，还是在远处集结的，甚至刚刚从跃迁点钻出来的……在同一瞬间，全部僵直不动！紧接着，它们庞大的身躯，连同它们乘坐的小型生物舰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分解、消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回归了宇宙背景辐射！
前一刻还喧嚣震天、杀意沸腾的宇宙战场，下一刻，变得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小黑那万丈龙身傻乎乎地悬停在虚空之中，周围空荡荡的，连一点尘埃都没留下。
小黑：“……诶？虫子呢？我刚热完身啊！”
伊卡洛斯：“……”
柳红玉、林薇、苏晚晴三女：“…………”
我收回手指，对还在发呆的众人说：“好了，蚂蚁窝捅干净了。小黑，回来吧，一身杀气，别熏着我的花。”
小黑悻悻地变回人形，嘟囔着飞回方舟：“老板你出手也太快了……我还没过瘾呢……”
我重新端起茶杯，对还在光幕前石化的柳红玉说：“茶，好像又凉了。”
柳红玉猛地一颤，如梦初醒，脸颊绯红，慌忙接过茶杯：“我……我马上给您换！”
伊卡洛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通过频道传来一句充满敬畏的话：“林先生……我收回之前的所有判断。您……已经超越了‘存在’本身的概念。”
我笑了笑，未置可否。
凶残的战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弹指间便可拂去的尘埃。
退休老人的下午茶时间，不容打扰。
至于收割者文明为何突然发疯般派虫族来送死？
等它们下次派个能说话的来，再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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