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戳在独眼的身上,烫的他大叫。
“别动,我这是在帮你。” 陈保柱嘴里叼着烟,眯缝着眼睛,“用火烧一下可以止血,你忘了,这还是你教我的?”
独眼疼的打颤。
他想起来了,他以前虐待陈保柱的时候,就用烟头往他身上出血的地方戳,还说这是在帮他止血。
天道好轮回,现在陈保柱用火把往他身上戳。
一个是烟头,一个是火把。
这两样东西,能一样吗?
独眼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
他知道这时候只能服软,他想要活着!
陈保柱收回火把,在独眼跟前晃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货’向来都会问清楚来路,怕惹上不该惹的人。
这是你的规矩,我记得很清楚。”
“我说了……你真放我走?”独眼的心理防线在崩裂。
他伤得太重,没有谈判的本钱。
回答陈保柱的问题是他眼下唯一的“机会”,哪怕这“机会“看起来并不靠谱。
“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陈保柱停下摇晃手里的火把,“你只要告诉我,我就松开绳子放你走,你能不能走出去,看你的命。”
独眼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牵扯到肚子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在权衡,在挣扎。
失血带来的寒冷和眩晕折磨着他。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是……是一个叫陈青山的人……他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他把你套了麻袋……
我们交易的时候陈青山身边还跟着两个债主,我给了钱后那两个债主就把钱收走了,一分也没给他留……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都这个时候了,我绝对不会骗你!”
陈保柱举着火把,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独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陈保柱脸上的平静慢慢浮现出裂纹。
陈青山?
他记得这个名字。
汪行树的姑父告诉过他,老陈家有三个儿子,他的父亲是家里的老大。
他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也就是他有两个叔叔。
其中二叔就叫陈青山。
二叔?
童年模糊的记忆缓缓浮现。
他在林场独自玩耍时,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塞给他半块烤地瓜,还摸了摸他的头。
他蹲在地上一边吃烤地瓜,一边数蚂蚁。
再然后……他的眼前突然就黑了。
他被人套了麻袋。
“呵呵……”陈保柱干巴巴地笑了,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嘿嘿嘿……哈哈哈……”
陈保柱笑得弯下了腰,肩膀耸动。
独眼躺在地上,从下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陈保柱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毫笑意,只有一片骇人的空洞。
独眼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要说话算话。”
笑了好一阵,陈保柱才慢慢直起腰,他从身后抽出刀来,割断了捆着独眼的麻绳。
李黑龙急了,“保柱,你真要放他走?”
陈保柱没理李黑龙,而是对独眼道,“行了,你走吧。”
独眼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挣扎着坐起来,“能告诉我……应该从哪下山吗?”
陈保柱抬手指了指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径,“从这下去,一直往东就能到靠山屯。”
陈保柱仿佛是诚心为独眼指路。
但他没有告诉独眼的是,从这里到靠山屯,要翻过两道岭,就是白天也要走上将近两个小时。
独眼现在受了重伤,身上满是血腥味,一个人黑灯瞎火的,他根本没可能活着走到靠山屯。
独眼面如死灰。
他没有选择。
留下是死,不如闯一闯,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活下去。
他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树站起来,艰难地往前挪动。
陈保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独眼离去。
“保柱!”李黑龙上前扯住陈保柱的胳膊,“凭啥放他走?”
陈保柱扭过头嘴里吸着气,“黑龙哥你轻点,我胳膊都快让你扯断了。”
李黑龙连忙撒手。
陈保柱冲他眨了眨眼睛,“你急啥,他又没长翅膀,你还怕他跑了?”
……
独眼摸黑在山路上走着。
每一步伤口都钻心的疼。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抬头看向天上。
今晚没有月亮,就连星星都很少。
没有月光,山里更是黑的吓人。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剩下的那只眼睛可能是瞎了,所以才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摸黑走出不远,一脚踩空滚下陡坡。
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
头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脚步声。
独眼两手乱抓,想要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木棍或是石头。
但他摸了半天,只抓到了一些带着尖刺,扎手的藤蔓。
他拼力想要挣脱藤蔓。
藤蔓断裂。
独眼惨叫着摔下去……
陈保柱和李黑龙慢慢走到陡坡边,向下张望。
沟底乱石嶙峋,火把根本照不亮沟底的全貌。
李黑龙用手电筒往下照。
只见独眼摔在一堆碎石和断木中间,身子扭曲着,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
他还没死,但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
“呜嗷————”
狼嚎声穿透寂静的山林,听的人心神慌乱。
一直蜷缩在柳条筐里的二驴突然抬起脑袋,对着黑漆漆地夜空,“嗷呜!!!”
远处顿时传来更多的狼嚎声,就像是在回应二驴的呼唤。
沟底的独眼呻吟声戛然而止。
有狼!
无边的恐惧瞬间抓住了他。
被狼吃掉的恐惧,胜过身上的伤痛。
独眼挣扎着仰起头,望向陈保柱站立的位置,大声嘶吼,“陈爷!救救我!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啊,求你……”
独眼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别把我扔给狼!求你了!你……你是不是根本没想放我走,对不对?你想让我死!
哈哈哈哈……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被狼活活撕了……哈哈哈……陈保柱,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从小你就是一肚子坏水……”
独眼又哭又笑,就像疯了一样。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东北狩猎,从乞丐到驯鹰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