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震惊不已。
跪在角落的苏昭仪脸色骤变，颤抖的身体快要跪不住了，原来陛下早就知道了。
林景墨讶然，上次夜溟修私下提点过他，他以为陛下会低调处理，没想到居然会在今日太后寿宴上，当众揭穿。
这是在打他和苏昭仪的脸，还是在打陛下自己的脸？
苏昭仪还在挣扎：“陛下，臣妾与林将军绝无私情，望陛下明察！”
为了苏家脸面，拼死也要辩一辩。
夜溟修将一块绢帕扔在地上：“这是上次中秋宫宴，你二人在千波殿私会时落下的，上面还绣了个极小的墨字。”
犹如当头棒喝，苏昭仪紧咬着唇，几欲昏死过去。
“你宫里的梳妆盒下，发现了堕胎用的红花，还有何可辩解的？”
苏昭仪彻底怔在原地，再不敢多说一言。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垂眸，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太后怒道：“苏昭仪，哀家一直将你视作中宫人选，你竟如此糊涂，做出这种丑事！”
夜溟修横了太后一眼：“中宫人选，朕自有定夺，不劳母后费心。”
太后瞪着虞卿卿：“哦？陛下选了何人？可别是什么狐媚惑主，上不得台面的祸水。”
虞卿卿被太后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朕选的自然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母后识人不清，秽乱宫闱之人都能入您的眼，就不要在选后这件事上，与朕辩驳。”
太后被怼得无话可说。
殿外，苏国公匆匆赶来，一进殿就跪在地上叩首谢罪。
余光瞥见女儿跪在角落，半张脸挂着狰狞的脓血。
“老臣教女无方，竟让皇家蒙此大辱，还请陛下和太后恩准老臣，亲自杖责这不孝女。”
苏国公声音颤抖又悲戚，秽乱后宫，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陛下向来铁血手腕，不知这一次会如何惩戒，万一抄家问斩，那可如何是好？
“苏国公不必如此慌张，朕今日叫你来，并非兴师问罪。”
苏国公微微一怔，不是问罪，那是何意？
夜溟修勾起唇：“朕要给苏氏与林将军赐婚。”
此言一出，众人皆诧异。
太后怒道：“此事万万不可！后宫私通本就是丑事一桩，还要给这奸夫淫妇赐婚，岂不叫天下人笑我皇家无能？”
太后用奸夫淫妇这种词，已是愤怒至极，林景墨和苏昭仪皆吓得伏身叩首。
夜溟修神色淡漠，不以为然：“母后此言差矣，他二人本就是青梅竹马，朕感念他们情真意切，不愿做棒打鸳鸯之事。”
“此事若严惩，反倒显得皇家不近人情，世人以暴君之名辱朕，今日之事，便让大家看看，朕并非冷酷无情之人。”
苏国公跪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溟修看向林景墨：“林将军，你如今尚在孝期，婚事不急于一时，但也不可耽搁太久。”
林景墨怔怔出神，苏国公先反应过来，立刻叩首。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说罢，狠狠瞪了苏霜雪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苏霜雪回过神，声音颤抖：“谢陛下。”
林景墨也叩首：“多谢陛下成全，臣择日便去苏家提亲。”
一出殿门，苏国公狠狠扇了苏霜雪一巴掌。
“不知廉耻的东西！若非陛下怜悯，整个苏家都要被你连累了！”
苏霜雪捂着脸，露出怨毒的冷笑。
“父亲害怕像另一位国公一样，被抄家问斩，就逼我争宠，我争了，换来一张烂脸！”
苏国公指着女儿鼻子呵斥：“那是你太蠢！做事不干净，才引火上身！”
苏霜雪苦笑：“我在父亲眼里就是一颗棋子，你宁愿我待在冰冷的宫殿，守一辈子活寡，也不愿让我嫁给我喜欢的人。”
“好啊！你去嫁！为父倒要看看，你现在这副面容，林景墨还会不会喜欢你！”
“苏国公，林某过些时日便去贵府提亲。”
林景墨匆匆走来，视线落在苏霜雪溃烂的脸颊上，眸中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苏国公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雪儿。”
林景墨握住苏霜雪的手：“你如今已是自由身，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苏霜雪一脸平静地抽回手：“你心里还记挂着虞卿卿，方才进殿，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只顾着问她。”
林景墨解释：“那是因为，她的案几与陛下挨着，我觉着奇怪。”
苏霜雪忽然阴森地笑了笑：“你想知道，她为何坐在陛下旁边吗？”
“为何？”林景墨紧紧追问。
苏霜雪望着他渴求的眼神，心彻底凉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
林景墨眸中涌起几分怒意，紧握住她的双肩：“你到底知道什么？”
......
殿内丝竹管弦声响起，宴席继续。
太后眼睁睁看着，夜溟修的后宫又少一人。
当初她精心挑选的三名女子，如今只剩秦淑妃。
这哪里是什么皇恩浩荡，分明是为了虞卿卿，做遣散后宫的准备。
太后气得胸口起伏，护甲轻捻额头，眉心微蹙。
“高嬷嬷，去给哀家寻太医，哀家这胸口不舒服。”
夜溟修眉宇一沉：“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冷笑：“哀家寿辰之日，你真是给哀家送了一份大礼。”
徐凡柔适时从殿内走来：“太后娘娘切莫动怒，当心身子。”
她一脸乖巧地跪在地上，细心替太后揉捏太阳穴。
“还好哀家身边，还有你这么个体己人。”
太后气色不佳，卫子轩赶来，和高嬷嬷一起扶她去偏殿休息。
太后临走时，忽然看了虞卿卿一眼：“圣女也一道过来吧，上次你替哀家诵经后，哀家这心疾好多了。”
虞卿卿微怔，太后忽然将她叫走，是何用意？
殿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都知道她今日以圣女身份参加寿宴，无法推拒，只好起身跟上太后。
徐凡柔小心翼翼与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露出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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