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真正安静下来，是在回到宿舍之后。
林宇洗完澡，把湿毛巾搭在椅背上，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落进来，在地面上铺出一小块温和的光。宿舍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书的声响，室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坐回床边，手机亮了一下。
不是群消息。
是苏瑶。
——到宿舍了吗？
林宇的嘴角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
——到了，刚洗完。
几秒后，消息再次弹出。
——我也是。
——今天……有点累，但心情很好。
林宇靠在床头，手指停了一下，才慢慢打字。
——嗯，看得出来。
——你在饭桌上比平时话多一点。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看到这句话时微微愣住的样子。
——被你发现了。
——可能是……太放松了。
林宇盯着那行字，胸口忽然生出一种很柔软的感觉。
这种交流不需要语气，却比白天任何一句对话都更贴近。
——今天团队状态很好。
——你做核心剪辑的时候，很稳。
他发出去之后，又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夸”，手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苏瑶却回得很快。
——因为你在旁边。
——有种“就算漏了，也会被接住”的感觉。
林宇怔了一下。
那一瞬间，宿舍里的声音好像都被拉远了，只剩下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安静地亮着。
——那以后我就负责接住。
——你负责往前走。
他回得很慢，却很笃定。
苏瑶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复。
——听起来好像分工很明确。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宇笑了一下。
——你本来就不用客气。
聊天的节奏不快，却没有冷场。
他们开始聊一些很小的事。
——你刚才点的那道菜，其实我一直想吃。
——但人多的时候不太好夹。
——我注意到了。
——你看了两次。
——所以你才夹给我？
——嗯。
那边发来一个很小的表情，像是轻轻弯起的眼睛。
——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多看几眼？
林宇的心跳忽然乱了一下。
——你要是再明显一点，
——我可能会被发现。
——被谁？
——被我自己。
苏瑶没有立刻回。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句。
——林宇。
——在。
——我刚刚躺下的时候，
——突然觉得今天很真实。
林宇看着那句话，指尖微微发热。
——怎么说？
——不是那种“事情做完了”的真实，
——是那种……你真的在我生活里的感觉。
林宇的呼吸慢慢放轻。
他想了很久，才敲下一行字。
——我也是。
——不是因为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只是知道，你在同一个时间里。
那边发来“正在输入”很久，却迟迟没有新消息。
直到最后，屏幕亮起。
——那我们算不算，
——已经很靠近未来了？
林宇看着那句话，心里一片安静。
他没有给出夸张的承诺，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只是回了四个字。
——一步一步。
苏瑶很快回复。
——好。
——我喜欢这个速度。
宿舍的灯陆续关掉，夜变得更深。
林宇把手机放在一旁，却没有立刻睡着。
几分钟后，手机又亮了一下。
——对了，
——明天中午还一起吃饭吗？
林宇几乎没有犹豫。
——一起。
——那我睡了。
——晚安，林宇。
——晚安，苏瑶。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林宇闭上眼。
夜晚没有新的情节发生，没有牵手，也没有拥抱。
却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里，用同样的频率，慢慢走向同一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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