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蒙礼结束后的第二天。
青云书院，甲字班精舍。
李昭然正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礼单发愁。
自从昨天在那一声“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怒吼中震碎了全场的眼镜后，他的待遇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同窗，现在一个个像看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排着队来送礼。
“赵家送来上好宣纸一刀……” “钱家送来湖笔十支……” “孙家送来……”
李昭然随手翻了翻，全是些文房四宝、孤本字画。
“啧，全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昭然嫌弃地把一张所谓的“前朝大儒真迹”扔到一边，“就没有人送点实用的吗？比如金条？妖兽肉？或者高阶灵石？”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还不如郑大富送来的一只烤鸭实在。
“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啊……”
李昭然叹了口气，用左手揉了揉眉心。
昨天那一波虽然爽，但冷静下来一想，简直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现在全稷下城都知道有个“狂生”李昭然，身怀才气，还得罪了王家。这要是出门，怕不是要被王家的死士套麻袋？
“不行，得赶紧把实力提上来。”
李昭然看向自己那只依然绑着笨重木板的右手。
虽然有才气滋养，骨头正在愈合，但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昭然兄！昭然兄！发了！咱们发了！”
郑大富那充满铜臭味的声音响起，在李昭然听来无比悦耳。
房门被推开，郑大富像个弥勒佛一样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疲惫但眼神明亮的墨灵。
“怎么？车卖爆了？”李昭然眼睛一亮。
“何止是卖爆了！”郑大富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自从那天你搞了个‘漂移碰撞’，再加上昨天你在开蒙礼上一战成名，咱们‘云轩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郑大富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这是这几天的定金和预售款，除去成本和扩建工坊的钱，这是你的分红——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
李昭然的呼吸瞬间急促了。换算成黄金就是三百两！
“这么多？”
“这还是第一批！”郑大富得意道，“现在稷下城的达官贵人，谁家要是没一辆‘云轩’的减震马车，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就连城主府都下了订单！”
李昭然迅速将银票揣进怀里。
有了钱，心就不慌了。
“墨灵师姐，”李昭然转头看向墨灵，眼神变得热切，“既然咱们有钱了，我想……搞点新东西。”
“新东西？”墨灵现在对李昭然的脑洞是既期待又害怕，“你又想折腾什么？”
李昭然指了指自己的断臂：“这木板夹着太难受了。而且我总感觉只有一只手，遇到危险太吃亏。我想……做个机械臂。”
“机械臂？”墨灵皱眉，“你是说义肢？可你的手还在啊，没断。”
“不是那种替代型的义肢，是外骨骼。”
李昭然从桌上拿起笔，用左手别别扭扭地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
“依然保留我自己的手臂，但在外面套一层由精钢和铜管构成的‘骨架’。利用机关弹簧和小型液压……呃，就是利用气压杆来提供动力。”
李昭然一边画一边解释，“这样，哪怕我自己的手臂不用力，这层外骨骼也能带动我的手做出动作，甚至……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
墨灵凑过去，看着那个结构图，眼睛越瞪越大。
“妙啊……”
作为墨家天才，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设计的核心——助力。
传统的义肢是替代，而这个是增强！
“如果在这个关节处加上一颗‘风灵石’做驱动，再配合你的‘杠杆原理’……”墨灵喃喃自语，手已经在空中开始比划了，“完全可行！而且不用等到七品就能做！”
“只要材料够好，这东西甚至能一拳打碎石头！”
“材料不是问题！”郑大富在旁边豪气地拍胸脯，“咱们现在穷得只剩钱了！要什么材料？玄铁？秘银？还是深海沉金？我这就去买！”
“要轻，要硬，还要能传导灵气。”李昭然提出了要求，“最好是那种不起眼的，平时看着像个护臂，关键时刻能变成‘麒麟臂’。”
墨灵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工匠之魂：“交给我！正好工坊里刚收了一块‘黑星铜’，硬度堪比兵家七品的肉身，就是太难锻造。但我可以用‘地火阵’试试！”
“那就拜托师姐了。”
李昭然松了口气。有了这个，不仅伤能好得快，战斗力也能上一个台阶。
送走了兴奋去搞研发的墨灵和去数钱的郑大富，李昭然重新关上门。
他摸出怀里的银票，抽出几张，又拿出了那个空酒坛。
“大爷，钱到位了。今晚给您整点好的？”
脑海里，沉睡了两天的李白终于有了动静。
“嗯……算你小子有良心。”李白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明显比之前那是好了太多，“这次别买那些花里胡哨的。去买点‘烈火烧’，越烈越好。老夫现在需要猛药来冲开魂魄里的淤塞。”
“烈火烧？”李昭然一愣。那是市井屠夫最爱喝的劣质酒，度数极高，但口感极差，唯一的优点就是——劲大，且便宜。
“您确定？”
“少废话。老夫当年在边塞，什么马尿没喝过？”李白不耐烦道，“赶紧去！喝完了老夫还要教你练剑！”
“练剑？”李昭然眼睛一亮。
“废话。光有外骨骼那是墨家的手段，咱们儒家还得靠剑。”李白傲然道，“虽然你现在才气不够，用不了‘十步杀一人’，但学个起手式‘赵客缦胡缨’，配合你那什么机械臂，砍个八品九品的菜鸡还是没问题的。”
李昭然大喜。
这才是真正的魔武双修啊！
左手机械臂物理输出，右手浩然剑法术暴击，再加上李白的意识流走位……
“王腾，王家……”
李昭然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最好祈祷别再来惹我。否则，下次翻的，可就不止是一辆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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