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彝族妇女们而言，既是对她们辛苦的肯定，也让她们找到了另外一种价值。
更让大家惊喜的是，在贝斯的建议下，合作社开始尝试开发新品种。
他根据自己在西德的经验，给合作社画了一些图纸，告诉大家可以用边角料制作毛毡，鞋垫，手套，手提包等小物件。
这些保暖的小物件也被矿区收购，分别发放给工人们。
天气严寒，工人们却并不畏缩，依然在天蒙蒙亮时就要去到矿山上工作。
新来的学徒工刘明今天是第一次独立操作凿岩机。
他是从省城技工学校毕业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
根据老师傅王德江教的办法，他小心翼翼的安装钻头。
谁知在更换零件时手套太滑，一个关键的连接销啪嗒一声掉进了厚厚的积雪中。
“遭了！”刘明脸色瞬时煞白，这个小小的金属零件虽然不起眼，却是凿岩机关键部位的连接件。
没有这玩意儿，整台机器都得停工。
闻讯赶来的王德江皱紧眉头：
“大家快帮忙找找，今天这批矿石必须按时开采出来，运输车还在山下等着呢！”
工人们立刻围拢过来，十几个人趴在雪地里，像大海捞针一般一寸一寸的摸索着。
积雪没过手腕，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不一会儿大家的手指冻得通红。
“这简直是大海捞针啊！”一个老工人直起腰，搓着冻僵的手说。
张福贵老师傅突然站起来，指着刘明厉声呵斥：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三次出状况了，上次弄坏钻头，上上次操作失误，今天又把这么重要的零件弄丢了！”
刘明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狡辩了！”张福贵怒气冲冲地说，“我早就听说你是从邻矿调来的，他们一直眼红咱们矿区的发展。说！是不是他们派你来搞破坏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工人都愣住了，看向刘明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
“我...我没有...”刘明急得说不出话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这时，小元宝正好跟着爸爸来矿区送防寒的姜汤。
看见这一幕，小元宝悄悄走到刘明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刘明哥哥，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哒。”
小元宝的话虽然轻，却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她转向张福贵：“张爷爷，刘明哥哥要是坏人哒，不然上次他就不会冒着危险去救卡在矿车里的李叔叔啦。”
这话提醒了大家。就在上周， 运输矿车发生过一次矿车脱轨事故。
确实是刘明不顾危险钻到车底解除了险情。
张福贵一时语塞，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那也不能证明这次他不是故意的！”
小元宝不再争辩，而是蹲下身，小手掌平贴在雪地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她能听到土壤岩石的声音，也能听到积雪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张福贵疑惑地问。
“我在听雪地说话。”小元宝认真地说，“雪地会告诉我它藏着什么。”
在场的工人都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只有纪霆骁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小元宝。
突然，小元宝睁开眼睛，快步走向作业区边缘的一处积雪：“在这里！”
大家围过去，只见那片雪地平整如初，根本不像有东西的样子。
“就在这下面，”小元宝指着雪地说，“被一层薄冰盖住啦。”
一个工人用铁锹小心地铲开表层积雪，果然发现了一层薄冰。
敲碎冰层后，那个闪亮的金属连接销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雪粒。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工人们欢呼起来。
刘明捡起零件，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谢谢！谢谢你小元宝！”
张福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走到刘明面前，嘴唇哆嗦了半天，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小刘，对不住！是张师傅冤枉你了！”
这个在矿上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工人，眼中含着泪花：“我...我这是老糊涂了！眼看着矿区发展得这么好，就怕有人来破坏，结果就……就疑神疑鬼的……”
刘明赶紧扶住老师傅：“张师傅，您也是为矿区好。我确实经验不足，总是出错，以后一定更加小心。”
纪霆骁走上前，拍拍两人的肩膀：“误会解开了就好。咱们矿区就像一个大家庭，要互相信任，互相帮助。”
晚上张富贵还是心怀愧疚，他知道刘明刚来矿区，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
为了弥补昨天的歉意，他找到刘明，打算明天带着刘明去矿井口，让刘明跟他学习检修设备。
刘明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张福贵就带着刘明来到三号矿井口检修设备。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井口的设备结了一层薄冰。
“张师傅，好像是操纵杆冻住了。”刘明用力扳了几下操纵杆纹丝不动。
张福贵从工具包里取出喷灯：“先用这个烤烤，记得要均匀加热，不能只对着一个地方。”
在攀登的蓝色火焰下，操纵杆上的冰霜渐渐融化。
刘明正要伸手去试，却发现自己的棉手套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机油，此时已经冻得硬邦邦的，根本没办法弯曲手指。
他不由得皱紧眉头，下意识地取下手套。
张福贵在旁边看见了二话不说摘下自己那副厚厚的羊毛手套，塞到刘明手里：
“戴我的。”
“这怎么行？张师傅，那您的手……”刘明有些惊讶
“让你带你就带！”张福贵不容分说的把手套套在刘明手上，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较薄的棉手套套上，“机器冻住了能修，人冻坏了就下不了井了。”
“我这把老骨头经得住冻，你年轻人手嫩，冻伤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刘明看着张福贵那双已经伸出冻疮的手，想起昨天张师傅在众人面前向自己道歉的情景，眼眶不由的湿润了：
“张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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