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外膳堂的刘石,赵大头和赵五忙得脚不沾地,掌勺的铁锅就没凉过片刻,收银子的木匣子倒是一日比一日沉。张顺来每晚关店后,摸着匣子里沉甸甸的碎银,细数下来竟有十几万两,看着门外还在排队等着打包吃食的杂役弟子,分明是日进斗金的红火势头。可当他拿着银子去坊市兑换灵石,看着那区区10枚低等灵石躺在掌心时,心里那点欢喜瞬间凉了半截——这忙活大半个月的血汗,在修仙界竟只值这点“碎渣”,胸口像是堵了团湿棉絮,满是努力错付的失落,连带着觉得这银子赚得比登天还难,挫败感直往天灵盖冒。
更让他窝火的是二楼那两位“常客”。原以为皇甫楠和凌天这两位外门弟子来捧场,能给外膳堂挣点口碑,哪成想这俩货是“闷头吃独食”的主。每日辰时刚过,两人便雷打不动地飘上二楼,屁股一沾椅子就喊“三壶葡萄酒,一锅鸳鸯火锅”,等酒过三巡、肉卷下肚,就开始缠着张顺来,一会儿拍着桌子喊“双倍灵石,把你藏的酒全拿出来”,一会儿又放软语气哄“张掌柜,日后你在外门有事,我俩帮你摆平”,威逼利诱轮番上阵,唾沫星子差点溅到火锅里。
张顺来斜睨着这俩眼冒绿光的家伙,心里暗骂:“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这葡萄酒是文二丫给的宝贝,我自己还没喝够,哪能让你们搬空?”嘴上却只打着哈哈:“两位仙师说笑了,这酒是限量的,今日就剩这么多,明日再来吧!”虽说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心里也门儿清,这俩人每天三十四枚低等灵石的花销,可是外膳堂开张以来第一笔稳当的修仙者进项,真要是得罪了,这“摇钱树”可就跑了。
想起葡萄酒,张顺来心里又活络起来。文二丫前些日子又送了他十几坛来,坛口封着红布,隔着坛子都能闻到那股子果香混着酒香的清冽气。他守着外膳堂这么多年,啥宝贝没见过?这话虽然说的有点托大,但这般佳酿要是自己闷头喝了,那才是暴殄天物。他捻着下巴上的肥肉琢磨,等时机一到,要么拿出去换一笔大的,要么送给哪位大人物,换个人情日后也好有个靠山。
为了藏好这宝贝,张顺来费了不少心思。外膳堂后厨角落院子有片空地,他趁着夜里没人,挥着锄头挖了个深坑,小心翼翼把十几坛酒埋进去,填土时还特意踩得结结实实。可转念一想,万一被哪个眼尖的弟子察觉,或是遇上手脚不干净的贼偷了去,那可就亏大了。
第二天一早,外膳堂的弟子们就见自家掌柜变了副模样——往日里总爱腆着肚子笑的张顺来,这会儿眼眶红红的,见着人就唉声叹气,眼角还挤出两滴“眼泪”,哽咽着念叨:“唉,我那苦命的媳妇啊,走得太早,如今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这话一出口,弟子们都跟着唏嘘。没过半日,后厨角落就立起了一块木碑,上面刻着“爱妻张李氏之衣冠冢”,碑前还摆着两碟小菜、一壶清茶,活脱脱一副深情丈夫的模样。
文二丫路过看到这阵仗,嘴角抽了足足三天,私下里拉着秋嫂子嘀咕:“张胖子怕不是疯了?为了藏几坛酒,连亡妻衣冠冢都能编出来,这脑回路真是比九曲河还绕!”
虽说藏酒的事儿透着荒唐,但外膳堂的生意倒是越发红火。原先寡淡无味的糙米饭,如今早已改头换面——文二丫琢磨出个新方子,把糙米蒸熟,拌上新鲜的鸡蛋液,再加上切丁的胡萝卜、圆润的豌豆、金黄的玉米粒,交给力大无穷的赵大头掌勺。赵大头块头比灶台高出很多,单手托着比牛头还大的铁锅,手腕一转,锅里的米饭就像沙包似的在空中翻个跟头,落回锅里时已粒粒分明。最后浇上文二丫特制的牛油火锅底料汤,瞬间香气四溢,连路过的飞鸟都要在屋檐下多盘旋两圈。
这“黄金蛋炒饭”一推出,立马成了杂役弟子们的心头好,不仅堂食座无虚席,还兴起了打包的规矩——用新鲜的荷叶一包,系上草绳,既能保住热气,又带着股荷叶的清香,成了大家出门当差、修炼赶路的必备吃食,外膳堂门口每天都排着长队等着打包,热闹得很。
可这红火劲儿没持续几天,就被一道不速之客打断了。那日晌午,外膳堂正忙着装盒打包,一个身着外门执事堂服饰的弟子,踩着飞剑“唰”地落在门口,脸色倨傲,手里捏着一卷黄色法旨,扯着嗓子喊:“张顺来何在?奉外门执事堂堂主法旨!”
张顺来正忙着给客人装炒饭,闻言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油,小跑着迎上去,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师兄来了,快里边请,刚出锅的蛋炒饭,再配上一壶热酒……”
那弟子却根本不看他,直接把法旨丢过来:“七日后皓月宗内外门弟子来我宗交流修炼,外膳堂负责供应两宗外门弟子及杂役的膳食,不得有误!”说完,又丢过来一个空荡荡的布袋子,“这是后厨经费,到时候要是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张顺来脸上的笑僵住了,看着那轻飘飘的空袋子,心里咯噔一下,连掂量都不用掂量,就知道里头没几个子儿。可他还是得陪着笑,弓着身子谢过师兄,又殷勤地往对方手里塞刚打包好的蛋炒饭:“师兄辛苦,尝尝咱们外膳堂的新吃食,也算给咱这小地方扬扬名!”
哪知道那弟子皱着眉头,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捏着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脏东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张顺来,踩着飞剑就走了,留下一句冷哼飘在空气里。
等那弟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张顺来脸上的笑瞬间垮掉,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老痰,骂道:“什么玩意儿!狗仗人势的东西,给你脸了还!”
文二丫凑过来,盯着那个眼熟的空袋子——那还是当初刘柱送给他的钱袋子一模一样,只是感觉比那个还扁。她眨着大眼睛问:“张掌柜,那修炼交流是啥?是不是像凡间庙会那样耍耍把式,还是要打架啊?”
一旁正在择菜的秋嫂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手里的青菜都抖掉了两片叶子:“傻丫头,哪能天天打架。是有擂台赛切磋没错,但咱们神剑宗和皓月宗表面上关系好得很,每两年就办一次这交流,说白了就是小打小闹,走个过场罢了。”
“既然关系这么好,那他们来交流,咋还让咱们外膳堂管饭啊?”文二丫挠了挠头,满脸疑惑,“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切磋吧?”
秋嫂子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支支吾吾道:“这……好像是不太说得过去……”
张顺来没好气地踹了踹旁边的木柴,坐在门槛上喘气道:“关系好?那都是表面功夫!修仙界哪有什么真交情,机缘就那么多,你多拿一分,我就少得一分,真遇上好处,脸翻得比翻书还快!”
文二丫眼睛一下子亮了,凑到张顺来跟前,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连呼吸都急促了些:“此话怎讲?张掌柜,你是不是知道啥内幕?快说说!”
张顺来见她这副好奇的模样,又看了看后厨里暂时没什么客人,索性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着东厢房走去:“正好这会儿不忙,给你们说道说道。”他洗了把脸,坐在圆桌边,秋嫂子赶紧端来一盘瓜子,他抓了一把嗑起来,咔哧咔哧的声响在屋里回荡。
文二丫见状,立马狗腿地拿起茶壶,给张顺来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双手递过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就等着听这修仙界的八卦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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