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带回的青石谷见闻,像一块寒冰,沉甸甸地压在沈天心头。发电机?能量转换?训练有素的神秘护卫?这已经不是技术差距,而是近乎代差的文明碾压!北狄背后站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必须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高的权限,更广阔的空间来发展自己的力量,以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而这一切,都绕不开朝堂,绕不开那位掌控着至高权柄的皇帝大哥。
几天后的例行朝会,气氛因北境持续的异动而格外凝重。兵部尚书详细汇报了边境紧张的局势和新式军械换装的缓慢进度,言语间充满了忧虑。
“陛下,北狄得神秘助力,军械日新月异,更兼那青石谷邪异之光、不明之响,我军将士虽英勇,然长久以往,恐……恐生变故啊!”一位老将军出列,声音沉痛。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北境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沉闷之际,沈天深吸一口气,踏步出列,朗声道:“皇兄,臣弟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这位闲王殿下,每次开口,总能带来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九弟有何奏议?”皇帝沈雨的目光落在沈天身上,带着审视。
沈天拱手,声音清晰而坚定:“皇兄,北狄之患,在于其背后神秘势力所提供之‘奇技’!然我大龙,亦有应对之道!臣弟近日参悟仙界实学,于‘格物’、‘致知’之道,略有所得,愿倾囊相授,助我大龙开实学之新风,铸强国之根基!”
开实学新风?铸强国根基?
这话口气极大!文官队列中,不少崇尚理学、秉持“重道轻器”观念的老臣顿时皱起了眉头。就连一些武将,也觉得沈天此言有些过于托大。
“闲王殿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忍不住出列反驳,“治国之道,在于仁义礼智信,在于教化万民!这‘奇技’、‘实学’,终是末流小道,岂能作为强国根基?殿下切莫本末倒置!”
“是啊殿下!若使举国上下皆沉迷机巧之物,轻视圣贤书,岂非礼崩乐坏之始?”
质疑之声纷纷响起。
沈天早已预料到会遭遇阻力,他不慌不忙,再次开口,声音洪亮,压过了议论:“诸位大人!请问,若无坚船利炮,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若无良种肥田,如何养活千万黎民?若无医药之术,如何救治伤病将士?若无便捷交通,如何调运粮草物资?这些,难道不是强国之基?难道靠空谈仁义道德,就能让北狄铁骑退兵?就能让百姓吃饱穿暖?”
他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让不少质疑者一时语塞。
沈天趁热打铁,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当众展开!那上面,并非具体的武器设计,而是一套完整的、基于《漂泊客笔记》和他自身知识整合的“初级工业体系发展规划”!
选矿与冶金:如何系统寻找、开采高品位铁矿、煤矿,如何利用水力鼓风机和灌钢法提升钢铁产量与质量。
动力与应用:如何更高效地利用水力、风力,甚至提出了初步的热能利用构想。
机械制造:如何推行标准化生产,如何制造更精密的齿轮、轴承,如何设计用于水利、矿山、纺织的简易机械。
化工与材料:如何规模化生产水泥、玻璃,如何提纯各种矿物,甚至提到了基础酸碱制备的设想。
农业与医药:如何改良农具,选育良种,以及建立基础的伤病救治和卫生防疫体系。
这卷规划图,内容庞杂却条理清晰,虽然很多细节模糊,但方向明确,构建了一个迥异于当前农耕文明的发展蓝图!它超越了单一的技术展示,展现了一种系统性的、可持续的强大路径!
“此乃臣弟构想之‘强国九策’!”沈天声音激昂,“或许其中诸多细节尚需完善,或许前路充满艰难!但此路若通,我大龙将不再受制于天,不再困顿于地!将士可有坚甲利兵,百姓可得温饱便利,国库可日进斗金!届时,北狄纵有奇技,又何足道哉?!”
他挥舞着手中的规划图,目光扫过全场:“诸位所忧之礼崩乐坏,实乃杞人忧天!实学并非要取代圣贤之道,而是要与之并行不悖!圣贤之道,修心养性,定国安邦;实学之术,格物致用,富国强兵!二者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若固步自封,视实学为奇技淫巧,拒变革于千里之外,才是真正的误国误民,才是对我大龙江山社稷、亿万黎民百姓的最大不负责任!”
一番话语,如同惊雷,在宣政殿内炸响!
无论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都被沈天这番前所未有的宏大构想和犀利言辞所震撼!他将“实学”拔高到了与“圣贤之道”并列的“强国双翼”的高度!
龙椅上,皇帝沈雨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沈天手中那卷看似简陋,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规划图,眼中闪烁着极度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怀疑,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全新可能性的野望!
作为帝王,他太清楚沈天描绘的蓝图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远超当前时代的、强大的、富庶的帝国景象!若能实现,他将成为超越历代先皇的千古一帝!
风险?当然有!沈天这个人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但……与那巨大的诱惑相比,值得一搏!
“够了!”皇帝沈雨猛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看向沈天:“九弟,你这‘强国九策’,需要什么?”
沈天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躬身,清晰地说道:“臣弟需要权与钱!”
“请皇兄下旨,于京郊划拨土地,设立‘格物院’,由臣弟主导,汇聚天下能工巧匠及有志于实学之才,专司研发、推广各项实学技术!”
“请皇兄特许,‘格物院’所需银钱,由内帑与户部共同支应,并可自行经营部分产出,以院养院!”
“请皇兄允诺,给予‘格物院’足够权限,可调用部分朝廷资源,并可便宜行事!”
这三个要求,一个比一个惊人!这几乎是要在朝廷体系之外,建立一个由沈天掌控的、拥有独立财政和研发能力的“国中之国”!
朝堂之上再次哗然!这闲王的胃口也太大了!
然而,皇帝沈雨在沉默了片刻后,竟然缓缓点了点头!
“准奏!”
二字出口,如同金口玉言,定鼎乾坤!
“即日起,设立‘格物院’,闲王沈天领院正,总揽院务!所需土地、银钱、人员,各部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臣,领旨谢恩!”沈天深深躬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拥有了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平台!仙缘的虚名与实学的根基,终于在这一刻完美结合,为他撬动了这个古老帝国最核心的权力与资源!
退朝后,沈天成为“格物院”院正,权倾朝野的消息,像旋风般传遍京城。
和王沈沐退朝回到王府后,气得当场砸碎了他最心爱的一方砚台!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沈天竟然用这样一种近乎“阳谋”的方式,直接向皇帝要来了如此巨大的权力和资源!
沈天凭借朝堂之上的惊艳亮相和皇帝的大力支持,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成功地将个人能力的展示,转变为了国家层面的战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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