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天沉浸于推演中时,苏瑾瑜带来了“溯源阁”最新的研究成果——他们在一卷与古册几乎同时代、但来源不同的残破玉简中,发现了一段关于“地脉枢机”的记载。
玉简上以极其古奥的文字记述:“天地有脉,如人身之经络。枢机者,诸脉交汇之要冲,可调阴阳,平五行。然枢机隐没,非大机缘、大功德者不可见,亦非俗力可至。”
“地脉枢机?”沈天精神一振,“诸脉交汇之要冲……难道,除了这些古老的山川地脉,还存在一个能总领调节所有地脉能量的‘总机关’?”
苏瑾瑜道:“王爷,下官与同僚反复推敲,结合古册批注中提及不同山川地脉的方位,尝试进行推演。若将这些已知的和疑似的以某种古老星图或能量流转图谱的方式连接……其交汇的区域,似乎指向……”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让沈天瞳孔微缩的位置。
“龙渊阁?”沈天声音低沉。
“准确说,是龙渊阁所在的这片皇城区域,乃至其地下深处。”苏瑾瑜语气带着敬畏,“此地乃大龙国运汇聚之中枢,龙气盘踞。若真有所谓‘地脉枢机’,藏于此地,确是最有可能,也最合情理。”
沈天沉默良久。龙渊阁,又是龙渊阁!那里封存着通往“伤痕”的诡异“界门”,如今又可能是调节此界地脉的“枢机”所在?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的联系?难道“枢机”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镇压或平衡那“界门”的影响?
玄机子当年提示“龙渊阁三层所藏,非此世人所能承受之秘”,是否也包含了这“地脉枢机”的信息?
“此事非同小可。”沈天最终缓缓道,“龙渊阁乃皇家禁地,三层更是绝密。即便真有‘枢机’,如何接近、如何确认、又如何‘使用’,皆是未知。且其与‘界门’同处一地,风险莫测。暂时将此发现列为最高机密,不得外泄。‘溯源阁’继续从古籍中寻找关于‘枢机’形态、方位、启动方法的任何线索,哪怕只是一鳞半爪。”
“下官明白。”
苏瑾瑜退下后,沈天独自倚在榻上,望着窗外渐浓的秋色,心绪难平。“地脉枢机”的隐约浮现,“伤痕”威胁的悬而未决……千头万绪,仿佛一张巨大的、危机四伏的网,正缓缓收拢。而他所掌握的力量和知识,还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林雪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见他蹙眉沉思,轻声道:“王爷,该喝药了。太医说您心神损耗过剧,需安心静养,不宜多思。”
沈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味在口中蔓延,却不及心中思绪之万一。“雪儿,我只是觉得,时间……可能不多了。”
林雪在他榻边坐下,拿过空碗,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王爷是担心那些古老的山川地脉?还是……别的?”
“都担心。”沈天揉了揉眉心,“‘阴泉眼’和‘地火隐脉’的状态都不好,如同人体两处重要的穴位堵塞或发炎。若不及时疏通调理,恐生大变。而调理之法,或许就在那可能存在的‘地脉枢机’。可枢机所在,偏偏又是龙渊阁那等凶险之地……”
他顿了顿,看向林雪:“而且,我总觉得,暗处那些眼睛,最近似乎更活跃了。西南、西北两次探查,我们虽尽力隐秘,但终究不可能全无痕迹。朝中近日,关于格物院‘靡费无度’、‘擅启边衅’的暗流,似乎又有抬头之势。”
林雪眼中寒光一闪:“王爷是怀疑,有人不仅想阻挠格物院,更可能……与‘伤痕’之事有所牵扯?或者,至少是在利用此事兴风作浪?”
“不确定,但不能不防。”沈天声音转冷,“有些人,为了权力,什么都可以出卖,哪怕引狼入室。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但又不能行差踏错,授人以柄。”
“王爷打算怎么做?”
沈天思索片刻,道:“我的身体还需些时日恢复。在此期间,有几件事可以做。第一,让苏瑾瑜以‘溯源阁’研究古法、改良农桑水利为名,向陛下申请,调阅皇室收藏中所有涉及山川地理、风水龙脉的古籍,包括部分龙渊阁一层的藏书。以此为掩护,暗中查找‘地脉枢机’的确切线索。”
“第二,你以靖海公身份,整顿京畿防务,尤其是皇城与龙渊阁周边的警戒。可以‘近来天象有异,恐有宵小’为由,进行几次演练,不动声色地加强控制。同时,对龙天新军内部,进行一次更隐秘的忠诚甄别,确保绝对可靠。”
“第三,”沈天目光深远,“或许……我们可以主动‘示弱’一下。”
“示弱?”林雪不解。
“对。”沈天嘴角勾起一丝微冷的弧度,“我重伤未愈,闭门谢客,格物院因‘靡费’受到朝中一些‘正直之士’的攻讦,进展‘受阻’……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觉得有机可乘,或许会自己跳出来。我们正好看清楚,到底有哪些牛鬼蛇神。”
林雪明白了沈天的意图,这是要引蛇出洞,同时为自己争取暗中准备的时间。“王爷此计虽险,但或可一试。只是王爷的安危……”
“无妨,王府如今铁桶一般,你让玄甲营精锐暗中布防。何况,我现在是个‘重伤员’,谁会对一个重伤卧床的王爷下死手?他们更可能的是趁机在朝堂和舆论上发力,剪除羽翼。”沈天冷静分析,“我们要的,就是他们动起来的破绽。”
计议已定,沈天便开始“安心”养病。王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连皇帝派来问候的内侍都常常被挡在大门之外,只说王爷需要绝对静养。太医每日出入,带出的消息都是“王爷元气大伤,需长期调养,切忌劳心劳力”。
朝堂上,果然开始有御史言官上奏,或明或暗地指责格物院近年来耗费国帑甚巨,所研之物却多“奇技淫巧”,于国计民生裨益不明,且屡有人员折损,宜当裁减规制,回归务实之本。甚至有人将西南、西北边地近来的一些小规模骚动,也隐隐与格物院的“肆意探查”联系起来。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留中不发,态度暧昧。这更让一些人觉得风向有利,暗中串联,蠢蠢欲动。
格物院这边,苏瑾瑜按照沈天指示,一方面“据理力争”,拿出改良农具增产、新式水车利民等成果反驳,另一方面也“无奈”地表示,一些“深奥”研究确实耗费不菲且进展缓慢,暂缓部分“非急需”项目,摆出一副备受压力、收缩阵脚的模样。
林雪则以加强京畿守备为名,频繁调动兵马,几次夜间演练更是声势不小,将皇城和龙渊阁周边守得密不透风,同时也借演练之机,将一些可疑的视线和暗桩不动声色地清理或监控起来。
表面上看,镇海王一系似乎因主心骨“重伤”而处境艰难,被动防守。暗地里,沈天却在王府深处,靠着林雪和苏瑾瑜源源不断送来的情报与资料,以及自身缓慢的恢复,抓紧每一刻时间,研究地脉图谱,推演“枢机”可能,并反复尝试以更精微的方式操控“观门令”与“火神之翎”,为下一步可能的关键行动做准备。
这一日,沈天精神稍好,正在书房细看苏瑾瑜最新送来的一份、从皇室秘库风水杂记中发现的、关于前朝曾在皇城某处进行“地气疏导”工程的模糊记载,试图从中寻找“枢机”的蛛丝马迹。
忽然,林雪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匆匆而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王爷,出事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我们安排在龙渊阁外围最隐蔽的一个暗哨……昨晚子时前后,失踪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人就像凭空蒸发。但暗哨最后传回的例行信号,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刻,且信号内容……有些异常。”
沈天心头一凛:“信号内容是什么?”
林雪取出一张细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用密语写就的、略显潦草的字:“影动……阁上……”
影动?阁上?
沈天猛地站起身,带得眼前一阵发黑,林雪连忙扶住他。
“影动……难道是龙渊阁三层,那‘界门’的光漪又有异动?还是……有别的‘影子’在阁上活动?”沈天脸色阴沉,“暗哨失踪,信号异常……这不是意外。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靠近、甚至潜入龙渊阁!而且,手段极其诡异高明!”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示弱”引蛇出洞的策略,可能引来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攻击,还有更加诡异、危险的“东西”!对方似乎也抓住了他“重伤静养”、无力他顾的这个时机!
“龙渊阁现在情况如何?吴公公那里可有异常?”沈天急问。
“吴公公一切如常,龙渊阁表面也平静。但暗哨失踪后,我已增派了双倍人手,以演练为名,将龙渊阁围得水泄不通。”林雪快速道,“只是……王爷,若真是那种‘东西’,寻常军士恐怕……”
沈天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涉及“伤痕”力量或类似的存在,普通士兵再多,也可能无济于事,甚至徒增伤亡。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此刻已容不得他继续“静养”了。
“备车,我要立刻入宫面圣!”沈天沉声道,“此事必须禀明陛下。另外,通知苏瑾瑜,带上‘溯源阁’关于‘地脉枢机’和龙渊阁的所有研究资料,在宫门外候着。雪儿,你随我一同入宫,将龙渊阁布防情况和暗哨失踪细节报与陛下。”
“王爷,您的身体……”林雪担忧道。
“顾不上了。”沈天眼中厉色一闪,“对方已经动到了龙渊阁!我们必须立刻应对,抢在对方下一步行动之前!”
夜色深沉,沈天的马车疾驰向皇宫,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敲碎了京城表面安宁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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