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比早上更刺眼。苏晚坐在冰凉的铁椅上，面前摊着外婆的榫卯笔记和十年前老剧院改造的 “抄袭举报信”—— 举报信上没署名，只打印着 “苏老夫人盗用陈默双燕尾榫设计，导致项目烂尾” 的字样，附了两张模糊的设计图对比。
“苏小姐，这两张图看起来确实高度相似。” 负责审问的王警官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你说苏老夫人没抄袭，有什么直接证据吗？笔记里的评价只能说明她欣赏陈默，不能证明清白。”
苏晚手指抚过笔记里 “陈默双燕尾榫巧在‘留缝避裂’，吾辈当学” 的字迹，心里发紧。她知道外婆不会抄袭，但空有信念没用，必须找到实打实的证据。“王警官，外婆当年参与老剧院项目时，肯定留下过原始设计稿。苏氏设计院的档案库应该有存档，我请求去查档案！”
“我们已经联系过苏氏设计院，” 王警官摇头，“柳玉茹的人说，十年前的项目档案在一次‘水管漏水’中被泡坏了，找不到了。”
又是柳玉茹！苏晚攥紧拳头 —— 不用想，档案肯定是被她故意销毁的，就为了今天栽赃外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走进来，对王警官低声说了几句。王警官脸色一变，看向苏晚：“你朋友陆衍带了新证据，还说有重要证人要远程作证，申请进来。”
苏晚心里一松，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 —— 陆衍肯定找到证明外婆清白的关键了！
很快，陆衍和林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旧档案袋，还有一台打开的平板电脑。“王警官，这是我在锦城建筑协会档案库找到的 —— 十年前老剧院项目的监理日志，还有苏老夫人当年的原始设计草图。” 陆衍把档案袋推过去，声音清晰，“另外，我们联系上了陈默先生，他现在在国外，愿意视频作证。”
王警官立刻打开档案袋。监理日志是硬壳装订的，封面印着 “锦城老剧院改造项目（2015.3-2015.9）”，里面每一页都有监理的签名和日期，其中 6 月 12 日的记录写着：“苏老夫人提交梅花榫设计方案，与陈默双燕尾榫方案并行讨论，各有优劣。”
更关键的是那几张泛黄的设计草图 —— 纸上画着外婆独创的梅花榫结构，每个榫头都标着精确的尺寸，角落还有外婆标志性的 “铜尺印记”（和苏晚卷尺尾端的 “晚” 字纹路一致），落款日期是 2015 年 5 月，比陈默提交双燕尾榫方案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
“这……” 王警官看着草图和日志，眼神里满是惊讶，“如果草图是真的，那苏老夫人不仅没抄袭，反而比陈默更早提出方案！”
“是真的！” 林姨连忙补充，“当年我也在设计院，亲眼见过苏老夫人画这张草图，她还跟我说，梅花榫是她琢磨了半年的新结构，想在老剧院项目上试试！”
苏晚看着那些熟悉的笔迹和印记，眼眶发热 —— 外婆的心血没白费，终于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了。
陆衍这时打开平板电脑，视频里出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陈默。他看到审讯室里的苏晚，语气带着歉意：“苏小姐，对不起，当年我误以为你外婆抄袭，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故意调换了我们的方案图纸。这次陆先生联系我，我才知道你外婆被人举报，必须站出来说清楚。”
“陈先生，您能详细说说吗？” 王警官凑到屏幕前。
“十年前我提交方案后，项目组说要和苏老夫人的方案对比，让我等消息。” 陈默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有力，“可没过多久，就有人告诉我‘苏老夫人用了我的设计’，还给了我一张调换后的对比图。我当时年轻气盛，直接闹到协会，导致项目暂停。后来我出国前才发现，给我传图的人，是一个自称‘苏氏设计院员工’的男人，戴金丝眼镜，说话轻声细语……”
戴金丝眼镜？轻声细语？
苏晚心里猛地一咯噔 —— 这描述，和张卫国说的 “李哥” 一模一样！
“那个人是不是四十多岁，有点秃顶，左手戴方形旧手表？” 苏晚急忙问。
陈默愣了一下，点头道：“对！他左手确实戴了块旧手表，表盘是方形的！你怎么知道？”
真相几乎要浮出水面了 —— 当年调换图纸、挑拨陈默和外婆的，就是柳玉茹的帮凶 “李哥”！这次举报外婆抄袭的，恐怕也是他！
王警官也反应过来，立刻让警员去查 “十年前联系陈默的神秘男人”，同时对苏晚说：“苏小姐，现在证据确凿，苏老夫人的抄袭嫌疑可以洗清了。我们会重新调查柳玉茹，还有这个‘李哥’。”
苏晚松了口气，刚想说话，陆衍的手机突然响了 —— 是之前帮他查张卫国的医院护士发来的消息，内容让他脸色骤变：“陆先生，不好了！苏晴刚才去张医生家，说要‘送水果’，还想拿走张医生的原始病历，被张医生拦住了，现在两人吵起来了！”
苏晴还没死心！想毁掉外婆死因的证据！
“王警官，我们得立刻去张医生家！” 苏晚猛地站起来，“苏晴要抢病历，那是证明柳玉茹害死外婆的关键！”
王警官也意识到事情紧急，立刻安排警员：“你们跟苏小姐去家属院，务必保护好张医生和病历！我留在警局，立刻提审柳玉茹！”
一行人快步走出警局，陆衍开车，苏晚坐在副驾，手里紧紧攥着外婆的笔记。车子往城西家属院赶，苏晚心里满是焦急 —— 苏晴这次肯定是受了柳玉茹的指使，万一病历被抢或者被毁，外婆的冤屈就难申了。
“别担心，张医生既然敢拦着苏晴，就不会让她轻易得手。” 陆衍看出她的紧张，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而且我们走得快，应该赶得上。”
果然，车子刚拐进家属院小巷，就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你把病历给我！那是假的，不能给警察看！” 是苏晴的尖叫。
“我不给！这是证据，是柳玉茹害苏老夫人的证据！” 张卫国的声音带着愤怒，还有拐杖敲击地面的 “咚咚” 声。
苏晚和陆衍立刻冲上楼，警员紧随其后。6 楼楼道口，苏晴正抓着张卫国手里的铁皮盒子（装病历的盒子），张卫国死死攥着不放，胳膊被苏晴抓出了红痕，脸色涨得通红。
“苏晴！放手！” 苏晚大喊一声，快步冲过去。
苏晴回头看到警察，脸色瞬间惨白，手却更用力了：“我不放！这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这不是你家的东西，是张医生的证物！” 陆衍上前，轻轻掰开苏晴的手指 —— 他力气大，苏晴根本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铁皮盒子被张卫国抢回去。
“你们欺负人！” 苏晴急得哭起来，却没人同情她 —— 刚才她拉扯张医生的样子，早就被楼道里的邻居看到了，几个老奶奶站在门口，对着她指指点点。
“苏晴小姐，你涉嫌妨碍作证、意图销毁证据，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警员拿出手铐，语气严肃。
苏晴吓得腿软，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妈，救我…… 妈……”
张卫国抱着铁皮盒子，对苏晚松了口气：“苏小姐，还好你们来了，不然这病历真要被她抢走了。刚才她还说，柳玉茹会派人来‘处理’我，让我别多管闲事。”
“您放心，警方会保护您的。” 苏晚扶着张卫国，心里一阵后怕 —— 柳玉茹都被抓了，还能指使苏晴和 “李哥” 搞事，这个 “李哥”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一行人带着苏晴下楼，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路边 —— 四十多岁，有点秃顶，左手腕上戴着一块方形旧手表，正低头打电话，说话声音很轻，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是李哥！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立刻对陆衍使了个眼色。陆衍也注意到那个男人，悄悄放慢脚步，掏出手机偷拍 —— 男人背对着他们，没发现被拍，挂了电话后，快步走向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离开了。
“刚才那个男人……” 张卫国看着轿车的背影，突然开口，“就是当年跟柳玉茹一起来找我的‘李哥’！我不会认错他的手表！”
陆衍立刻把偷拍的照片发给警局的王警官：“王警官，拍到疑似‘李哥’的人，灰色西装，方形旧手表，刚开车离开城西家属院，车牌号是锦城 A?8326x。”
没过两分钟，王警官回复：“已经通知交警拦截！另外，提审柳玉茹时，她听到‘李哥’的名字，脸色变了，说不认识，但我们查到她的银行账户，每年都有一笔匿名转账，收款账户的开户人信息，和十年前老剧院项目的‘材料供应商’一致 —— 这个供应商，就是‘李哥’注册的公司！”
真相终于串起来了！
柳玉茹不仅买通张卫国害死外婆，还联合 “李哥” 的公司供应不合格材料，甚至让 “李哥” 调换图纸、挑拨陈默，制造外婆抄袭的假象！十年前的老剧院烂尾、前世的工地坍塌、今生的抄袭举报，全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太好了！终于查到李哥的线索了！” 林姨激动地说，“只要抓到李哥，柳玉茹的所有罪行就都能坐实了！”
苏晚却没完全放松 —— 刚才 “李哥” 的反应太快了，好像提前知道他们会来，匆匆就走了。而且他的公司是材料供应商，会不会和前世外婆 “意外” 身故时的 “材料问题” 有关？
就在这时，陆衍的手机又响了，是交警打来的，语气带着遗憾：“陆先生，我们追上那辆车了，但车里没人，车牌号是假的，座椅上还留了一张纸条。”
假车牌？纸条？
苏晚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纸条上写了什么？” 陆衍问。
“写着‘苏小姐，别找了，下一个就是你’。” 交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凝重，“我们已经在车里提取指纹和 dNA，会尽快比对。”
“下一个就是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发抖，陆衍立刻站到她身边，挡住她的视线，语气坚定：“别害怕，我会保护你。李哥现在是惊弓之鸟，他不敢真的怎么样，而且警方已经在查他的公司，很快就能抓到他。”
张卫国也连忙说：“苏小姐，你可得小心，这个李哥看着和善，其实心狠得很，当年柳玉茹说‘处理掉’麻烦，都是他去办的。”
苏晚点点头，心里却清楚 —— 李哥敢留下威胁纸条，就说明他还有后手。而且他刚才在家属院门口打电话，会不会是在跟柳玉茹的其他同伙联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家属院的围墙上，却没带来一丝暖意。苏晚看着远处警车的灯光，手里攥紧外婆的铜制卷尺 —— 卷尺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抓到李哥只是第一步，她还要查清：李哥为什么这么帮柳玉茹？他们之间除了利益，还有没有其他关系？十年前外婆的 “意外”，是不是还有更深的隐情？
而此时，在锦城的某个隐蔽角落，“李哥” 正坐在电脑前，看着苏晚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电脑屏幕上，除了苏晚的资料，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 “苏氏旧账 ——2015”，里面藏着的，是连柳玉茹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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