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日本归来，听闻噩耗后第一时间赶来的夜幕小队众人。
林七夜，百里胖胖，沈青竹，曹渊，安卿鱼，江洱他们站在观察室外，透过特制的玻璃，看着里面那个蜷缩在床上的白色身影。
所有人都沉默着。
他们记忆中的许优，是那个在新兵集训营神采飞扬，敢爱敢恨，甚至有点小变态的少女。
是一手建立了【陨曦】小队，意气风发，说要守护同伴，直视深渊的队长。
可现在……那个身影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孤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沈青竹。
沈青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许优那空洞的眼神，看着她无意识啃咬自己指甲的动作，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反复刺扎。
他想冲进去，想把她摇醒，告诉她……他来履行那个承诺了……可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的无法挪动。
他怕，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刺激到她。
百里胖胖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小声嘟囔：“怎么会这样……优姐她……”
林七夜看着沈青竹，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拽哥……去吧……”
沈青竹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走到许优面前，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许优……”他唤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还记得我吗？”
许优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视线从他脸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就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沈青竹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许优的目光无意中下滑落到了，他左手手指上，那枚刻着蝴蝶兰的戒指。
她的目光顿住了。
那双空洞的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涟漪。
她歪了歪头，伸出纤细的手指，虚虚的地指向那枚戒指，轻声说：“在场的所有人……我好像都不认识……不过……你这枚戒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微微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
但最终，那里微光还是熄灭了，她的眼神再次恢复了空洞，摇了摇头，不再看那枚戒指，也不再看沈青竹，重新将目光投向虚无的前方。
探望时间结束，众人心情沉重地走出观察室。
门外，周平背对着他们，望着走廊尽头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老师。”林七夜等人恭敬的喊道。
周平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一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直直落在沈青竹身上，“沈青竹。”
沈青竹身体一僵，低下头，“老师……”
周平看着他，眼神中情绪翻涌，“你说过，你会保护好她的。”
“这是你之前，对我做出的承诺。”
空气凝滞，所有人都沉默着，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个人。
沈青竹的头垂的更低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悔恨，“对不起……”
“对不起？”周平猛的向前一步，一把揪住沈青竹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的闷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向平静的脸上此刻充满了身为兄长的痛苦与愤怒，“沈青竹！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弥补吗？！就能让我妹妹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她连我都不认识了！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认识了！！”
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眼眶再次泛红，那是一个哥哥看到至亲之人遭受巨大痛苦，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咆哮。
“我把她交给你，是因为我以为你能给她幸福，能护她周全！可你呢？你让她等你，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沈青竹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周平揪着自己，他闭上眼睛，承受着这理所应当的怒火，喉结剧烈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辩解在许优那空洞的眼神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林七夜和百里胖胖等人站在一旁，想劝解，却不知从何开口。
他们理解周平的愤怒，也明白沈清竹的痛苦。
这一切，仿佛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最终，周平猛的松开了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后退一步，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走吧，都走吧。”
众人沉默的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们还有各自的职责，新兵需要训练，迷雾需要抵御，世界并未因个人的悲剧而停止运动。
周平也在不久之后离开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是离开时他的背影比来时更加孤寂，沉重。
一日后，李阳光拿着新的评估报告走了进来。
许优正坐在床边，用手指绕着自己银白的发丝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经过上一次的交谈，李阳光感觉自己有点心力不足了，经过一分钟的思想斗争，还是走到了许优的身边，“许优，我们来谈谈你的身体情况。”
许优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眸中闪烁着不正常的光亮，“切，你问？你能问出来点什么，我当场叫你爸爸。”
李阳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低头看着报告上的数据，“你在那个实验室待了四年，留下的后遗症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体内多种毒素交织，相互作用又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至今没有找到任何一种的特效解药。
你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你背后那些神明的力量在强行支撑……”
“对呀，那又怎么样？”许优打断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却也越发空洞，“我现在没死，是不是很失望？怎么了，我活着是耽误你升官发财了，还是耽误你找媳妇儿了？”
她歪着头，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最戳人心窝的话，“李医生，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对我这么一个‘精神病’浪费时间，你的终身大事儿可怎么办呀？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虽然我认识的……好像大部分都不在了呢。”
她说着说着，笑容也渐渐低了下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随即又被更深的混沌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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