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
生物钟让季思寒准时醒来，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查看时间。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一条醒目的“未接来电”和一条“已接来电”记录，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未接来电来自【祖母】，时间是昨晚两点多。
而已接来电……竟然也是【祖母】！
通话时长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但状态清晰地显示着“已接通”！
季思寒的心猛地一沉。
昨晚？
祖母打电话来了？
他还接了？
可他对此毫无印象！
昨晚他喝了酒，回到公寓后……记忆有些混乱，但绝对没有接到祖母电话的印象！
他的目光倏地转向身旁依旧在熟睡的温清凝。
她侧躺着，脸颊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难道……是她接的？
这个猜测让季思寒的呼吸微微一滞。
祖母在电话里听到了温清凝的声音？
她们说了什么？
祖母会怎么想？
一股混杂着紧张、担忧和一丝莫名焦虑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必须立刻弄清楚！
他侧过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了捏温清凝柔软的脸颊，动作很轻，带着点唤醒的意味。
“嗯……”
温清凝在睡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茫然没有焦距，带着浓浓的睡意看向打扰她清梦的“罪魁祸首”，声音沙哑软糯：“干嘛……几点了……不睡觉搞什么呢……”
季思寒看着她这副全然不知情的懵懂样子，心中的焦虑感更重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却难以完全掩饰：“昨晚……你是不是接我电话了？”
“电话？”
温清凝的大脑还处于开机状态，反应迟钝。
她揉了揉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确实被电话吵醒过？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摸到一个手机接了……但具体说了什么，对方是谁，她困得根本没过脑子。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有些不确定地嘟囔着，睡意醒了大半，看着季思寒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是闯祸了吗？”
“接错电话了？”
她以为是接了不该接的工作电话。
季思寒看着她瞬间变得紧张兮兮的小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心头一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放缓了些：“没有，别怕，没闯祸。”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试探着问：“打电话来的……是我祖母。”
“你还记得……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祖母？”
温清凝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睡意全无！
季思寒的祖母？！
那个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季家真正的掌权者之一？
昨晚电话那头的女声，竟然是季思寒的祖母？！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温清凝的脸色微微发白，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努力在混乱的记忆中搜索着碎片，结结巴巴地回忆：“祖、祖母？”
“我……我不知道她是你祖母……”
她、她好像说……‘抱歉打扰了，请转告思寒，等他醒了，让他立刻给我回个电话，有急事。’
“……就、就说了这些，然后就挂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充满了后怕和不安。
天啊，她居然在睡意朦胧中接了季思寒祖母的电话！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很着急？
会不会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季思寒听完，沉默了片刻。
祖母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只是让他回电，并没有在电话里质问或表露过多情绪。
但这恰恰更让人不安。
以祖母的敏锐，从温清凝那带着睡意、明显是深夜接听的声音，以及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生这一点，足以推断出太多信息了——他深夜和一个年轻女性同处一室，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祖母……已经知道了。
她不再是“看破不说破”了。
这个电话，本身就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警示。
那句“有急事”，恐怕指的就是这件事。
季思寒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他不知道祖母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是继续默许？
还是会像祖父那样，采取强硬手段？
祖母虽然对他多有回护，但季家的利益和规矩，始终是她心中不可逾越的底线。
温清凝的存在，显然已经触碰到了这条底线。
他看着温清凝那张写满忐忑和不安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不能让她担心。
“没事”
季思寒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祖母可能只是有公司的事找我。”
“你继续睡吧，我去给她回个电话。”
他起身下床，拿着手机走向客厅阳台，刻意避开了温清凝。
温清凝看着季思寒走向阳台的挺拔背影，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她不是傻子，从季思寒瞬间凝重的神色和刻意避开的举动，她能感觉到，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那个意外的电话，很可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蜷缩在被子里，心里七上八下，再也睡不着了。
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感，悄然笼罩了她。
林静檀的这通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暂时没有掀起巨浪，但泛开的涟漪，却预示着更深处的暗流涌动。
季思寒将要面对的，恐怕不会只是一通简单的回电那么简单。
而她和季思寒这段刚刚有所升温的关系，也将迎来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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