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乔熙诺听闻沈奕宸在京郊大营设有校场,时常亲往督训。
自幼在边关长大,见惯了父兄演武的乔熙诺,骨子里那份对戎马生涯的向往被勾了起来。她拽着沈奕宸的衣袖晃了晃,眉梢眼角都带着雀跃:“殿下,带我去瞧瞧嘛!我幼时跟着兄长练过拳脚,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沈奕宸低头,瞥见她眼底亮晶晶的期盼,像极了草原上跃跃欲试的小兽,软磨硬泡间还不忘抬手保证,指尖险些戳到他的下巴。他拗不过这股鲜活劲儿,又或许是想看看她不同于深闺的另一面,终是颔首应允:“只许看,不许胡闹。”
京郊大营,旌旗招展,杀声震天。乔熙诺一身利落的骑射服,青丝高束,褪去了宫装的繁复,更显英姿飒爽。她跟在沈奕宸身侧,目光不住在士兵们身上流连,时不时凑到他耳边低语:“殿下,左边那队的阵型看着更紧凑些呢。”沈奕宸侧头,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木香,随口应道:“那是斥候营的底子,贵在灵活。”两人并肩而行,偶尔的几句交谈,竟冲淡了些许校场的肃杀。
尤其是中央那座高大的擂台,两名士兵正在上面拳来脚往,打得虎虎生风。乔熙诺看得手痒难耐,趁着沈奕宸与将领说话的间隙,竟一个轻灵的翻身,跃上了擂台!
“我来试试!”她声音清越,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士兵们见是侧妃,皆是一愣,不敢上前。乔熙诺却不管那么多,随手点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健硕的士兵:“你,上来!”
那士兵看向沈奕宸,见殿下并未阻止,反而眼中含着一丝纵容与兴味,便大着胆子上台。起初他还顾忌着乔熙诺的身份,不敢尽全力,谁知乔熙诺招式凌厉,身手敏捷,几招下来,竟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应对。沈奕宸负手立在台下,目光始终追着擂台上的身影,见她险险避开一招,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待她稳住身形,才缓缓松开。
最终,乔熙诺凭借巧劲,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那名士兵放倒在地!校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沈奕宸看着她站在擂台中央扬眉浅笑的模样,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痕。
乔熙诺站在擂台中央,微微喘息,脸颊因运动而泛红,眉眼间尽是畅快与得意,如同骄阳般夺目。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轻飘飘地跃上擂台,正是沈奕宸。
他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妻子,唇角微勾:“看来爱妃兴致颇高。不如……与本王过几招?”
乔熙诺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求之不得!”
两人不再多言,瞬间动起手来。沈奕宸的武功走的是刚猛凌厉一路,却处处留着分寸,掌风擦过她耳畔时,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乔熙诺则更侧重灵巧与速度,偶尔故意卖个破绽,趁他避让时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袖。一时间,擂台上身影翻飞,拳脚相交,竟是打得难分难解。
沈奕宸有意相让,却也惊讶于乔熙诺扎实的功底和临场应变能力。乔熙诺则全力以赴,将心中因他之前别扭关心而产生的种种情绪,都融入了拳脚之中,时而刁钻,时而猛烈。她一拳挥向他胸口,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沈奕宸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爱妃,招式虽快,力道还差些。”他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乔熙诺挑眉,另一只手猛地拍向他肩头,趁他侧身时挣脱束缚:“殿下也别藏着掖着,尽兴才好!”
最终,沈奕宸卖了个破绽,乔熙诺果然中计,直攻而来,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带入怀中,牢牢锁住。
“输了。”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微促,带着一丝笑意。
乔熙诺被他禁锢在怀中,挣扎了两下无果,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坚实心跳和灼热体温,方才比武的豪气瞬间化为了脸颊的绯红。她仰头瞪他,眼神娇嗔:“殿下使诈!”
沈奕宸低头看着她染霞的面容和因不服气而微嘟的唇,心中一动,那被他强行压下日益滋长的情愫,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无视台下众多士兵,手臂收紧,声音低沉却满是磁性:“兵不厌诈。爱妃,还需多加练习。”他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试探,见她没有躲闪,心头愈发柔软。
然而,乔熙诺的性子本就不服输,这次没赢,下次必须再来比。
过了半月,乔熙诺再次邀约沈奕宸比剑,这次来的是宸王府的校场。
一个下午过去。乔熙诺以剑拄地,微微喘息,额间细密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光,脸颊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总是带着倔强的明眸,此刻清澈透亮,只剩下纯粹的快意。她对面,沈奕宸收剑而立,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气息稍显急促,看向乔熙诺的目光里满是柔和。
“不错,”他开口,声音因刚才的比拼而略带沙哑,“比上次有进步,力道掌控更精准了。”他迈步上前,自然地抬手,用指腹拭去她额角的汗珠,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里冷峻的宸王。
乔熙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坦然接受,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毫不客气地回敬:“殿下也不赖,就是最后一招‘云横秦岭’使得太过刚猛,留了三分破绽,若我反应再快些,殿下可就输了。”她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孔雀。
沈奕宸闻言,非但没有不悦,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喜欢她这般鲜活不惧他的模样。他没有反驳,只是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累了吧?回去喝些解暑汤。”
她没有犹豫,将自己因练剑而有些发红、也沾着尘土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力道适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
沈奕宸牵着她,没有立刻松开,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和侍卫们低垂的眼皮下,牵着她一步步走出校场,朝着主院的方向慢行。
起初,乔熙诺还有些不自在,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别动。”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耳根却隐隐泛红,“手上都是尘土,回去洗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竟让他觉得格外真实。
这理由蹩脚得让乔熙诺想笑,但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与他冷硬外表不符的温热与坚定,心头那点别扭竟奇异地消散了。她不再挣扎,任由他牵着,偶尔侧头看他被夕阳勾勒出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晚风拂面,带着青草的气息。两人并肩而行,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沈奕宸放缓了脚步,与她步调一致,偶尔开口说些练剑的技巧,乔熙诺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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