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除掉了一个太子臂助那么简单,这更展现了沈奕宸可怕的心机与实力。他能在太子和自己的眼皮底下,完成如此周密的调查而不露痕迹,其背后的能量和手段,令人心惊。
姜念钰走到窗边,望着六皇子府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幽深。沈奕宸这一招,不仅化解了自身的危机,沉重打击了太子,更是在向她,向所有人宣告,他绝非任人拿捏的棋子。
“看来,本宫需要重新掂量掂量这位六皇子了。”她喃喃道,一丝冰冷的、混合着忌惮与更强烈杀意的光芒,在她眼底悄然闪过。
陈国公府,书房
陈国公陈怀远与陈安初父子二人下朝回府,一路无言。直至踏入书房,屏退左右,陈怀远脸上那副忧国忧民,谨守臣道的凝重神色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带着锐利审视的目光。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立刻喝,指节轻轻敲击着温热的杯壁,半晌,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笑。
“呵。”
陈安初站在下首,恭敬地垂首侍立,闻声微微抬眼看向父亲。
陈怀远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回味今日朝堂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永昌侯……就这么倒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双历经宦海沉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光,“雷霆一击,证据确凿,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沈奕宸……他隐忍了多久?布这个局,又布了多久?”
他像是在问陈安初,又像是在自问。最终,他摇了摇头,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茶,而是朝堂上那瞬息万变的权谋滋味。他看向陈安初,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安初,看到了吗?这便是真正的翻云覆雨手。我们这位六殿下,绝非池中之物。往后……与皇宫东宫那边,表面的功夫要做,但暗地里,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
他没有明说支持谁,但“心里要有数”这几个字,已然表明了他默许甚至乐见陈安初与何芝苒暗中倾向沈奕宸的态度。在这盘棋里,陈家,需要押注,而沈奕宸今日展现出的手腕,无疑加重了筹码。
陈安初躬身应道:“儿子明白。”
晚膳后,陈安初来到何芝苒房中,将今日朝堂之上那惊天逆转,细细说与她听。
他需要倾诉,也需要听听她的看法,他知道,她虽身处内宅,却有着不逊于男子的敏锐。
何芝苒坐在灯下,手中原本正在绣着的帕子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她听着沈奕宸如何隐忍不发,如何在最后关头抛出铁证,如何一举将气势汹汹的永昌侯府打入深渊,杏眸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了真实的惊讶。
待陈安初说完,她沉默片刻,随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浅而了然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洞察世情的聪慧。
“你们这局棋走的……”她轻声开口,目光莹莹地看向陈安初,“当真是险,但也当真……是将了一军。” 她用了“你们”二字,显然是知道陈安初也是这盘棋局中的执子之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引蛇出洞,一击毙命。六殿下……好手段。”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父亲今日在朝堂上,本想浑水摸鱼,顺势打压六殿下,如今怕是非但没能如愿,反而引火烧身,此刻……怕是正在东宫,承受太子殿下的雷霆之怒吧?”
她虽深处内宅,却凭借陈安初的叙述和对朝局,对自家父亲秉性的了解,将何庭宇的窘境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份敏锐,让陈安初眼中不由再次掠过赞赏之色。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沈奕宸的胜利。继后姜念钰在最初的震惊与凝重之后,很快又接到了另一个让她几乎失控的消息。
她正烦躁地踱步,思索着如何应对因永昌侯倒台而带来的势力失衡,一个心腹嬷嬷却连滚带爬,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礼仪,扑到她脚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娘娘!不好了!小姐……小姐她跑了!”
“什么?!”姜念钰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美艳的脸庞瞬间扭曲,凤眸中迸射出骇人的厉光,“你说什么?!姜熠蔚她……跑了?!这个孽障!她想死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姜熠蔚这个侄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给乔熙诺下毒败露,被沈奕宸囚禁,已是丢尽了脸面;后来又被发现与太子沈奕弘婚前便不清不楚,婚后更是藕断丝连,成了沈奕宸手中构陷太子的把柄之一。若不是姜熠蔚在最后关头,给了信息,知道她这个姑母的一些“旧事”作为要挟,她怎会冒险将这个烫手山芋从六皇子府弄出来,秘密囚禁在宫中?!
本以为万无一失,只待风头过去再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却没料到,她竟然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
姜念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姜熠蔚知道太多秘密,无论是关于她与太子一党的勾连,还是关于她那些不可告人的“旧事”。一旦姜熠蔚落入沈奕宸或者皇帝手中……
后果不堪设想!
“找!给本宫去找!发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就算把整个皇宫,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本宫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姜念钰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杀意。
东宫
太子沈弈骞几乎是踹开书房门的。沉重的雕花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里面侍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倒一片,抖如筛糠。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沈弈骞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平日里刻意维持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暴怒与狰狞。他一把挥落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和珍玩古董,玉器碎裂声、纸张飞扬声不绝于耳。
永昌侯是他在军中最重要的臂助之一!如今竟被沈奕宸那个野种连根拔起,证据确凿,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这不仅是断他一臂,更是将他的脸面踩在了脚下!今日朝堂之上,沈奕宸那看似恭敬实则冰冷的眼神,父皇那深不可测、隐隐带着审视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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