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沈弈骞的出现,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皇后姜念钰看似平静的宫殿中。他未等通传,便径直踏入内殿,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讥诮与冰冷恨意的笑容,与他平日温驯储君的模样判若两人。
皇后正在修剪一盆牡丹,见到他,手一抖,金剪差点掉落。她强自镇定,放下剪刀,面色沉了下来:“太子?你还敢来宫里?哼,北境战事……有你的手笔吧?”她语带试探,更带着压抑的怒火,乔国公出征,若出事,对她和沈奕宸亦无好处。
沈弈骞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并未否认皇后的猜测,反而上前几步,目光如毒蛇般锁住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本宫今日来,是要谢谢你。”
皇后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谢本宫什么?”
“谢谢你,”沈弈骞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告诉我父皇杀了我母妃。”
皇后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踉跄后退一步,扶住了桌沿才稳住身形。她当初为了挑起太子与皇帝之间的嫌隙,故意在太子心中埋下这颗怀疑的种子,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如此疯狂地在此刻摊牌!
“你……你胡说什么!”皇后声音发颤,色厉内荏,“淑妃妹妹是病逝,与本宫何干!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呵呵……”沈弈骞低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母后,现在否认,不觉得太晚了吗?你放心,我来,不是说这些陈年旧事的。”他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算计,“我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皇后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忙?”
“很简单。”沈弈骞慢条斯理地道,“请母后下一道懿旨,召六皇子侧妃乔氏入宫‘陪伴’您几日。就说您凤体违和,需要年轻晚辈在旁侍疾解闷。”
皇后瞳孔微缩:“你想做什么?乔熙诺是乔峥霖的女儿!此刻动她,你想逼反乔家吗?”
“逼反?”沈弈骞冷笑,“乔国公还在北境,他敢反吗?至于做什么……母后就不必操心了。你只需知道,若你不答应,那么,您当年是如何‘协助’父皇处理淑妃后事,以及您这些年暗中经营的一些……不太方便让父皇知道的事情,或许很快就会摆上父皇的御案。”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皇后浑身冰凉,她知道自己被这条毒蛇缠上了。她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初为了对付沈奕宸而播下的猜疑种子,如今长成了怎样一株噬人的毒草。
在太子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皇后颤抖着手,终究还是妥协了。她知道,太子既然敢来,就必定握有能置她于死地的把柄。
“好……本宫……准了。”
不日,皇后懿旨便抵达了宸王府,言称凤体欠安,特召六皇子侧妃乔氏入宫陪伴侍疾。
旨意宣读完毕,乔熙诺心中便是一沉。皇后与她并无情分,此时召她入宫,绝非好事。联想到刚刚出征的父亲和之前发现的粮草疑点,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冲着她,或者说,是冲着乔家和沈奕宸来的。
沈奕宸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回了王府。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把攥住乔熙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不去!”他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你不许去!皇后此时召你,分明是圈套!”
乔熙何尝不知这是圈套?她看着沈奕宸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躁,心中五味杂陈。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些:“殿下,我知道危险。可这是皇后懿旨,若无故抗旨,便是授人以柄。皇上……本就因父亲手握兵权而猜忌,若我们再公然违逆皇后,他该如何想你?疑心只会更重!”
“我想不了那么多!”沈奕宸低吼,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紧紧箍住她,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我不能放你去!宫里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太子、皇后……他们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将你我除之而后快?你独自进去,我如何能放心?!” 直觉告诉他,这道懿旨背后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他的怀抱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那其中蕴含的、近乎失控的担忧和保护欲,却像一股暖流,冲垮了乔熙诺心中最后的防线。她鼻子一酸,伏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异常的坚定:
“殿下,正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若我不去,便是将抗旨的罪名送到他们手上,他们正好借此发难,对付你,甚至可能牵连远在北境的父亲。我去了,至少在明面上,我们恪守规矩,他们反而不好直接动手。我会小心,会警惕,我会想办法周旋……”
“周旋?你怎么周旋!”沈奕宸打断她,语气又急又怒,“那是皇宫!不是你可以凭借小聪明就能应付的宸王府!”
“那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乔熙诺也提高了声音,眼中闪着倔强的光,“殿下,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因为乔家,而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我去,至少还能争取时间,还能寻找机会!”
她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相信我,沈奕宸,我不是那种需要一直被护在羽翼下的娇花。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至少……我会拼尽全力,不成为你的拖累。”
沈奕宸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勇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他何尝不知她说的有道理?可他不敢赌,他输不起!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像以往任何一次,带着绝望的掠夺,霸道的占有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将她牢牢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良久,他才喘息着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而痛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乔熙诺……不许有事!听到没有?你若敢有事,我……”
他“我”了半天,却说不下去,只能再次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乔熙诺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那份深沉而笨拙的爱意,泪水终于滑落。她回抱住他,轻声却坚定地承诺:“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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