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剿匪大获成功的消息,最终以二皇子萧景宏率部分精锐先行凯旋归京达到高潮。京城万人空巷,争睹这位年少英武、立下赫赫战功的皇子风采。萧景宏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戎装,英姿勃发,接受着道路两旁百姓的欢呼,志得意满之色虽尽力掩饰,仍不免流露几分。
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皇帝萧衍当众褒奖了二皇子的功绩,赐下金银绸缎、良田美宅,风头一时无两。德妃更是盛装出席,眼角眉梢尽是扬眉吐气的风光,仿佛那储君之位已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这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极盛之时,皇帝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许多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人,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在褒奖二皇子的同时,萧衍郑重下旨,对参与此次协同剿匪的北疆都督、各位将领、乃至出力颇多的地方官员,皆按功行赏,无一遗漏。圣旨中反复强调“将士用命”、“上下同心”、“方有此捷”,刻意将功劳归于整体,而非聚焦于二皇子一人。
不仅如此,在随后几日的召见中,萧衍与二皇子谈论更多的,并非北疆战事的细节如何惊险刺激,而是引导他思考剿匪过程中暴露出的军政积弊、边民困苦、以及战后如何安抚地方、防止匪患再生等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要求二皇子将此次经历的心得、所见所闻系统整理,呈报上来,并时常召其至御书房,与之探讨一些不算核心却关乎国计民生的政务。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明眼人都看出了门道。陛下这是既要给予二皇子应有的荣耀,又在小心翼翼地 “降温” 和 “引导” 。不使他功高震主,不使朝野视线过度集中,更试图将他的关注点从单纯的军功,转向更全面的为政素养。
德妃及其党羽初时的狂喜稍稍冷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怨怼,觉得陛下未免太过谨慎,不够痛快。但圣意如此,他们也不敢妄加非议。
然而,二皇子这边的势头刚刚被皇帝以柔和手段稍稍压制,另一股潜藏已久的暗流,便趁机开始涌动。
一直以来看似沉寂的、与三皇子母族关联密切的几位官员,以及一些对德妃一系坐大深感忧虑的清流御史,几乎同时开始发力。他们的矛头并未直接指向风头正劲的二皇子,而是采取了 “迂回侧击” 的策略。
数份奏章接连递上,内容惊人地一致:弹劾德妃之兄,那位在京营中担任要职的侯爵,以及其几位门生故旧,在任上“贪墨军饷”、“纵容家奴欺压百姓”、“结交将领,似有结党之嫌”。 奏章中列举的事例或有夸大,但并非完全空穴来风,细节详实,颇能蛊惑人心。
这一手极其刁钻狠辣。直接攻击二皇子会显得吃相难看,且易引发皇帝反感。而攻击其母族及其关联势力,既能有效打击二皇子一系的实力和声誉,剪除其羽翼,又能给皇帝敲响警钟——看,二皇子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若其得势,外戚专权之祸恐不远矣!
果然,这些奏章让萧衍刚刚稍缓的眉头再次紧锁。他可以对儿子的军功进行引导和平衡,但对其母族及关联势力的不法行为,却是零容忍!尤其是涉及军饷和结党,更是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查!”萧衍面色阴沉,只吐出一个字。
一场针对德妃外戚势力的暗中调查,迅速展开。朝堂之上的气氛,瞬间从对二皇子凯旋的庆贺,转向了一种诡异的紧张和观望。
消息传到听雨轩,沈桃正在翻阅四皇子新寄回的游记,里面提到了他在西南某地见到的一种利用水力驱动的奇妙纺车。
听闻朝中变故,她放下书卷,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按下葫芦浮起瓢。二皇子这把火还没完全压下去,反击就来了。攻击外戚,这招真是又准又狠。”
她知道,这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二皇子一系遭受打击,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疯狂反扑,并试图将火引向其他皇子。三皇子一系既然已经出手,想必也留有后招。朝堂的平静,已被彻底打破。
“看来,想关起门来过清净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沈桃望着窗外渐沉的落日,目光幽深。她必须更加警惕,在这场因皇子逐渐成年而愈演愈烈的风暴中,守住听雨轩这一方净土,也守住自己和沈家的平安。
凯旋的荣光尚未散尽,新的、更加凶险的暗流,已汹涌而至。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打卡四朝不挪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