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海在边境落网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振奋了所有参战人员的士气。这条盘踞江城多年、以凶残暴戾着称的恶犬终于被套上枷锁,不仅意味着高明远犯罪集团的武力核心被彻底摧毁,更消除了一个极度危险的社会隐患。然而,将其成功押解回受审地点,并确保过程中不出任何纺漏,是摆在督导组面前的又一道严峻考验。
李四海被捕的地点——滇南边境打洛镇外的原始雨林——距离江城数千公里,地形复杂,民族杂居,边境线犬牙交错,各种势力暗流涌动。将这样一个背负多条命案、熟知黑道手段、且其背后势力可能尚未完全肃清的重犯,安全、秘密、快速地穿越多个省区押解回来,其难度和风险,丝毫不亚于抓捕行动本身。
省城安全屋指挥部,气氛并未因李四海落网而松弛,反而因后续的押解安排而更加凝重。赵刚的腿伤不允许他亲自前往边境参与押解,但他作为“猎犬”行动的指挥者,必须确保这“最后一公里”的绝对安全。
“押解路线必须重新规划。”赵刚指着大屏幕上从滇南边境到江城的几条备选路线,眉头紧锁,“常规的高速公路、国道,目标太大,行程长,途经区域复杂,不可控因素多。李四海的残余同伙、或者高明远可能布置的其他眼线,极有可能沿途设伏或制造事端,企图劫夺或灭口。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空中押解呢?用直升机直接从边境接回省城?”一名省厅刑总队的干部提议。
“风险同样存在。”赵刚摇头,“边境地区空域情况复杂,民用直升机航程和续航能力有限,需要中途加油或经停。而且,空中目标一旦被锁定,几乎没有周旋余地。更重要的是,李四海伤势需要稳定,空中长途颠簸可能加重伤势,甚至危及生命,我们需要他活着受审、开口。”
他调出另一份地图,上面标注着西南地区武警部队的驻地和机动力量部署。“最稳妥、最安全的方式,是请求武警部队协助,进行陆地武装押解。利用武警的机动性、武装威慑力和对沿途情况的控制力,选择一条相对隐蔽、可随时得到支援的路线,以最快速度将李四海押解至最近的安全级别足够的看守所或军事基地,然后再视情况决定下一步转运。”
“但是,跨省区调动武警,尤其是执行这种高度敏感的武装押解任务,需要极其严格的审批和协调程序。”有人提出疑虑,“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李四海在边境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变数。”
“常规程序肯定来不及。”赵刚语气坚决,“所以,我们必须启动紧急协调机制。陈阳组长已经通过中央督导组的特殊渠道,向中央政法委和武警总部进行了紧急报告和请示。同时,张劲松副厅长也在动用省厅与相关省区武警总队的协调关系。我们的请求是:由武警总部直接下令,协调滇、黔、湘、鄂四省区武警机动部队,分段接力,武装押解,沿途由当地公安机关最高级别配合清障和警戒,确保押解车队畅通无阻、绝对安全。目的地,定在省军区下属的一处戒备森严的看守所。”
这个方案的级别和规模,远超一般的刑事押解。等于是动用国家武装力量,为一名黑社会头目的转移保驾护航。但考虑到李四海的罪行严重性、其背后可能牵扯的更大黑幕、以及确保后续审讯顺利进行的极端重要性,这样的特殊安排,在陈阳和张劲松的全力推动下,获得了高层的原则同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指挥部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协调中心。加密电话、保密传真、视频会议系统全部启用,与中央相关部门、武警总部、沿途各省武警总队、公安厅进行着密集的沟通。
陈阳坐镇江城督导组驻地,直接与中央督导办和武警总部首长沟通,阐述利害,争取最快批复。张劲松在省公安厅指挥中心,凭借其多年在公安系统积累的人脉和威望,与相关省区的老战友、老同事紧急联络,落实细节。赵刚则在安全屋指挥部,负责具体的路线规划、押解方案制定以及与前线抓捕小组(小孙等人)的实时对接。
“中央已经批准!”陈阳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坚定,“武警总部命令已下达,滇南武警机动支队作为第一梯队,负责从抓捕点将李四海押解至黔省交界;黔省武警接力,负责境内段;湘省、鄂省依次接应。最终由鄂省武警押送至我省指定地点。沿途各省公安厅负责路面清障、交通管制和外围警戒,最高级别!押解车队编号‘长城-特别护送’。出发时间,定在明日凌晨五点,天色未明之时!”
“明白!”赵刚精神一振,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
边境那边,小孙和参与抓捕的省厅行动队,接到了原地待命、配合武警接管的指令。他们迅速将李四海转移到打洛镇边防派出所一个临时加固的拘押室,由特警队员二十四小时看守,等待武警部队的到来。李四海右臂的枪伤已经由随队军医进行了紧急处理,止血包扎,暂无生命危险,但剧烈的疼痛和彻底落网的绝望,让他如同死狗般瘫在角落,眼神涣散。
凌晨四点,滇南边境山区还笼罩在浓重的黑暗和湿冷的雾气中。打洛镇边防派出所外,数辆喷涂着武警标志、加装了防弹装甲和警示灯的猛士越野车和装甲运兵车,如同钢铁巨兽般悄无声息地驶入。车上跳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武警特战队员,迅速接管了派出所内外的警戒。
带队的一名武警中校与小孙和行动队长进行了简短的交接,查验了李四海的身份和伤情。“‘长城-特别护送’第一梯队奉命接管押解目标。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李四海被戴上重型脚镣和手铐,头上罩上黑色头套,由四名身高体壮、手持自动步枪的武警战士从拘押室提出,押上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内部设有固定囚笼和监控的装甲运兵车。囚笼焊死在车体上,车门需要多重密码和钥匙才能开启。
“出发!”武警中校一声令下。整个车队立刻动了起来,打头的两辆装甲车开道,押解车居中,后面还有两辆满载武警战士的运兵车和一辆指挥车、一辆医疗救护车殿后。车队没有亮警灯,但引擎的低吼在寂静的黎明前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力量,驶离打洛镇,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沿途各省的协调行动也已全面启动。黔省公安厅指挥中心,厅长亲自坐镇,命令沿途各市县公安局,提前对预定路线进行秘密勘查和布控,所有可能影响车队通行的社会车辆、施工路段、集市人群,都被提前疏导或临时管制。交警巡逻车在关键路口待命,但并不显眼。便衣侦查员混在沿途人群中,警惕地观察着任何异常。
当“长城-特别护送”车队进入黔省境内时,天刚蒙蒙亮。国道上的车辆被提前分流,车队一路畅通无阻,速度保持在较高水平。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停在路边的、闪烁着警灯的当地警车,民警立正向车队敬礼。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在黔省与湘省交界处的一个秘密交接点,第一梯队武警与早已等候在此的湘省武警机动支队完成了人员和车辆的交接。李四海被转移到湘省武警的押解车上,同样的严密警戒,同样的高效流程。交接过程不到十分钟,车队再次启程,如同精确的钟表齿轮,无缝衔接。
湘西、黔东的崇山峻岭在车窗外飞速倒退。车队穿隧道、过桥梁,始终保持着高速和严整的队形。沿途偶尔有早起的山民看到这列沉默而威严的车队,都会驻足观望,脸上露出敬畏和好奇的神色,但很快,车队便消失在弯道之后。
赵刚在省城指挥部,通过武警部队内部的加密指挥系统,可以实时看到押解车队的位置和状态报告。一个个代表着车队位置的光点,在地图上稳定地向着北方移动。每隔半小时,就有一次简短的安全汇报。
“第一梯队已安全移交,第二梯队行进正常。”
“通过湘西xx隧道,一切正常。”
“进入鄂省境内,第三梯队已接应。”
……
没有意外,没有阻挠。在国家机器的全力开动和精密协作下,任何企图干扰的螳臂,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当车队最终驶入鄂省境内,并由鄂省武警押送至与江省交界处的最后一个秘密交接点时,早已等候在此的,是江省武警总队最精锐的特勤大队,以及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和赵刚亲自带领的一个接收小组。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历经六个多小时,跨越四省,行程近两千公里,“长城-特别护送”任务圆满完成。李四海被安全移交给了江省方面。
看着戴着沉重镣铐、被武警战士从装甲车上押解下来的李四海,赵刚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曾经在江城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的凶徒。
“立刻押往省军区看守所,单独关押,最高警戒级别!”赵刚对接收小组负责人命令道,“医疗组跟上,确保他的伤势得到控制,不能让他死了。突击审讯组准备,两小时后,我要看到他坐在审讯室里!”
“是!”
李四海被迅速押上等候多时的江省牌照的防弹押解车,在更多警车和武警车辆的护卫下,向着最终的目的地疾驰而去。这条从江城逃往边境、又被迫捕回江城的亡命之路,终于画上了句号。只不过,去时是仓皇逃窜,归时是镣铐加身。
边境线上惊心动魄的追击,与跨越数省、动用国家力量的精密押解,共同构成了对李四海这条恶犬的终极围猎。督导组的“边境协调”,展现出的不仅是决心和勇气,更是将扫黑除恶纳入国家治理体系、动用一切合法手段清除毒瘤的强大能力与坚定意志。
李四海的落网与成功押解,如同砍断了高明远最依赖的暴力臂膀,也为接下来对王建军、乃至对更高层“保护伞”的总攻,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注入了最强大的信心。扫黑除恶的铁拳,正在以无可阻挡之势,砸向最后一个、也是最坚固的罪恶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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