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安和捂着发麻的手肘,眼球暴突,整个人瘫软如泥。
“怎么?”
他身子后仰,甚至懒得正眼看安和,语调凉薄:“太后的镯子长腿了?嫌这长乐宫太热,自己跑进公主袖子里避暑?”
这一声轻嗤,炸碎了满殿的死寂。
“不……不是我……”
安和猛地回神,浑身筛糠般颤抖,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阿缘,尖叫声凄厉刺耳:“是妖法!是那个贱人害我!皇上,太后!我没拿!我真的没拿!”
“还在嘴硬。”
夜行云缓缓起身。
仅这一个动作,周围数十名禁军齐齐后退一步,甲胄碰撞,哗啦作响。
他走到瘫软的安和面前,居高临下。
“刚才那几个嬷嬷呢?”
角落里,那几个手持刑具的粗壮妇人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夜行云一个眼神吓得“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宸王!”
镇国公安远山一步跨出,挡在女儿身前,脸色黑如锅底,脖颈青筋暴起:“此事定有误会!或许是宫人放错了地方,安和也是受害者……”
“误会?”
夜行云笑了。
“本王的人若是被搜出来,就是窃贼,要当场杖毙。”他歪了歪头,视线越过安远山,定格在安和惨白的脸上,“怎么赃物从安和袖子里掉出来,就成了误会?”
安远山按住剑柄,咬牙切齿:“你想如何!”
“按律法。”
夜行云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声音平静:“窃御赐之物,无论贵贱,杖毙。”
最后两个字,杀气森然。
安和死死抱住安远山的大腿,“爹!救我!”
“够了!”
高台上,太后拍案而起,凤冠颤抖,满眼的端庄碎了个干净:“今日哀家寿辰,不宜见血!手镯既已找到,便是一场闹剧!”
“闹剧?”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插如。
阿缘趴在桌边,嘴里还叼着半块糕点。她咽下食物,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安和,认真地说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那个姐姐身上的黑烟,都变成尖尖的刀子形状了,她是真的想杀我。”
说完,阿缘扭头看向夜行云,“饲养员,在我们村,偷东西还想杀人,是要浸猪笼沉塘的。这里不用笼子吗?”
“这里不用笼子,用刀。”
“夜行云!你敢!”安远山暴喝。
“你看本王敢不敢。”
话音未落,夜行云身形消失在原地。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纯粹的速度与力量。
只见夜行云单手掐住安远山的脖子,像提死狗一样提了起来,狠狠掼在朱红的大柱上。
全场哗然。
安远山双脚离地,眼球充血,他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那只铁钳般的大手分毫。
“你想杀我?”
夜行云脸凑得很近,眼底翻涌着令人绝望的暴戾,“你也配?”
“住手!!”太后尖叫,身形摇晃。
就在安远山翻白眼即将断气之时,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穿透混乱,在大殿上方响起。
“老三。”
龙椅之上,夜承端着酒杯,甚至没有起身。
“今天是母后寿辰,给朕个面子,松手。”
但在阿缘的视野里,那只盘踞在龙椅上的巨大黑蜘蛛,此刻正兴奋地发抖。
它在笑。它巴不得夜行云直接掐死手里那条老狗。
僵持三息。
夜行云眼底红光微闪,手掌骤然一松。
“咳咳咳……呕……”
安远山顺着柱子滑落,捂着脖子剧烈干呕。
夜行云接过侍卫递来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既然父皇开口,这条老狗的命,暂且寄下。”
他随手将脏帕子扔在安远山脸上,转身就走。
夜行云径直走到阿缘面前,重新剥了一颗葡萄递过去:“还吃吗?”
阿缘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摇头嫌弃道:“饱了。这里臭烘烘的,全是谎话的味道,不好玩。”
“那就走。”
夜行云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这一次,无人敢拦。禁军如潮水般退散,百官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夜行云抱着阿缘,大步流星。路过那只掉在地上的翡翠手镯时,他脚步未停,黑靴重重落下。
玉镯碎裂。
“慢着。”
身后传来夜承的声音。
夜行云脚步一顿,却未回头:“父皇还要留我吃宵夜?”
“安和失仪,禁足三月。”夜承的声音威压全场,“至于手镯……岁岁平安,碎了也好。”
轻飘飘两句话,将一场构陷杀局,定性为了“失仪”。
夜行云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父皇英明。”
……
马车驶入浓稠夜色。
车厢内,远离了皇宫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阿缘长舒了一口气,趴在软垫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夜行云的手背。
“饲养员。”
夜行云闭目养神:“说。”
“那个皇帝,很奇怪。”阿缘歪着头,眼神困惑,“那个老头子快被你掐死的时候,皇帝嘴上叫你住手,但他的心里特别高兴。”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个大蜘蛛的肚子都在抖,那是高兴的意思。他好像……很想看你杀人。”
夜行云缓缓睁眼,眸中寒芒乍现。
借刀杀人。
这朝堂之上,最想让安远山死的,除了他,便是那位高坐龙椅的好父皇。今晚这出戏,夜承看得比谁都过瘾。
“还有……”
阿缘突然凑近,小鼻子在他胸口嗅了嗅,语气变得严肃。
“你身上多了一条线。”
夜行云动作一顿:“什么线?”
“黑色的,很细很细。”阿缘伸出两根嫩白的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从皇宫里那个大蜘蛛身上连过来的,刚刚才长出来的。”
她抬起头,看着夜行云的眼睛,一字一顿:“那是蜘蛛吐的丝。他在把你当成猎物,准备吃掉你。”
夜行云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不懂权谋,不懂人心,却能一眼看穿这世间最肮脏的算计。
夜行云冷笑,反手扣住阿缘的后脑勺,将她按回软垫上,动作霸道却不失轻柔。
“谁吃谁,还不一定。”
他闭上眼,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慵懒:“睡觉。明天带你去吃烤鸭。”
原本还要说话的阿缘,听到“烤鸭”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
“要脆皮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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