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看着李慕云那跃跃欲试、两眼放光的模样,感觉自己胸口刚压下去的伤势都有点要复发的迹象。他活了几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修士,有古板守旧的,有狂放不羁的,有心狠手辣的,但像眼前这位……思路如此清奇、行事如此跳脱、明明实力不俗却偏偏喜欢搞些“歪门邪道”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小友……你的意思是,要主动去招惹幽冥殿和血神教?”炎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伤重产生了幻听。
“怎么能叫招惹呢?”李慕云一脸“你误会了”的表情,“这叫‘战略性干扰’,或者‘祸水东引’。前辈您想啊,他们现在满城找您,把赤岩城搞得乌烟瘴气,连累得大家都不安生。咱们稍微使点小手段,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互相掐一掐,这不就清净了吗?说不定还能让他们露出破绽,咱们好浑水摸鱼。”
他说得振振有词,仿佛是在为赤岩城的安宁和修真界的和平做贡献。
炎烈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小友,那毕竟是幽冥殿和血神教,势力庞大,高手如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老夫之事,还是莫要牵连小友太过。”
“哎呀,前辈,您这话就见外了。”李慕云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咱们修士的本分嘛!再说了,我又不跟他们正面硬刚,就是……嗯,用点智慧,耍点小花招。”他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放心,我有分寸。”
炎烈看着他那“很有分寸”的笑容,心里更没底了。但眼下自己伤势未愈,又困在这老鼠洞里,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这位小友虽然行事古怪,但救他是真,给的丹药也是真,实力也的确看不透……
犹豫再三,炎烈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小友有心,老夫也不便再阻拦。只是……千万小心,事不可为,立刻抽身!”
“晓得了晓得了!”李慕云满口答应,随即兴致勃勃地问道,“前辈,您对幽冥殿和血神教在城里的据点、人手分布、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解多少?”
炎烈既然决定相信李慕云,也不再隐瞒,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幽冥殿在赤岩城的据点,明面上是一家名为“阴骨堂”的商铺,位于城北,经营一些阴属性材料和法器,实则暗中搜集情报、悬赏抓人。带队的是那位年轻执事,名叫“阴九幽”,元婴后期修为,心狠手辣,据说还有一位化神期的长老在幕后坐镇,但极少露面。
血神教的据点则更加隐蔽,位于城南一处废弃的血晶矿坑深处,入口有幻阵遮掩。带队的是那位戴恶鬼面具的大祭司,修为深不可测,手下有数名金丹到元婴不等的血袍修士,行事更加诡秘阴毒。
这两方势力,表面上都是为了追捕炎烈和搜寻禁地宝物而来,但彼此间也互相提防,甚至有过几次小冲突,关系并不和睦。
“不和睦?那就更好了!”李慕云抚掌笑道,“就怕他们穿一条裤子。前辈,您身上或者周围,有没有什么……嗯,带有血神教气息,或者能让幽冥殿特别‘感兴趣’的小玩意儿?不用太贵重,有点意思就行。”
炎烈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枚暗红色、边缘有残缺、刻着扭曲符文的骨片:“这是在一次与血神教探子交手时,从对方身上掉落的,似乎是某种身份信物或法术媒介,带有不弱的血煞之气。”
李慕云接过骨片,入手冰凉,的确有股子令人不适的血腥邪气。他眼睛一亮:“这个好!”他又看向炎烈,“前辈,您那火羽玉的气息,能模拟或者剥离出一丝吗?不用太多,一点点,足够混淆视听就行。”
炎烈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催动火羽玉,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纯净火气,用玉瓶封好,交给李慕云。
李慕云收起骨片和玉瓶,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心中一个“缺德”计划渐渐成形。
“前辈,您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尽量别出去。我给您留点食物和清水,还有几颗辅助疗伤的丹药。”李慕云又从“百宝囊”里掏出些东西,“最迟明天晚上,我会再来找您,告诉您进展。如果我没来……那您就自己多加小心。”
安排好炎烈,李慕云再次如同鬼魅般,从那个“老鼠洞”钻了出来。此时已是后半夜,赤岩城陷入沉睡,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和远处城墙上巡逻卫兵的火把。
他辨明方向,先朝着城北“阴骨堂”的方向潜去。
阴骨堂位于一条相对冷清的街道上,是一座两层高的黑色石楼,门口挂着两盏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灯笼,在夜色中如同鬼眼。石楼门窗紧闭,静悄悄的,但李慕云的混沌感知能察觉到,楼内有好几道阴冷的气息潜伏,警惕性很高。
他没有靠近,而是绕着阴骨堂转了一圈,在后方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排水沟入口。他从怀里掏出一只之前在戈壁抓到的、早已被混沌之力弄晕的“嗅风鼠”一种对能量和气味极其敏感的低阶妖兽,将炎烈给的那枚血神教骨片,用一根细绳系在嗅风鼠的后腿上,然后小心地将嗅风鼠塞进了排水沟,并朝着阴骨堂方向轻轻一送。
做完这些,他立刻远遁,躲到远处一座房屋的阴影里,静静观察。
嗅风鼠被弄醒,本能地朝着有“食物”和相对安全的地方爬去,很快通过排水沟钻进了阴骨堂内部。
不多时,阴骨堂内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李慕云听得真切的骚动和低语。
“什么东西?”
“是老鼠?不对……这气息……”
“血神教的‘血煞骨符’?怎么会在这里?”
“快!抓住它!仔细搜查周围!”
阴骨堂内灯光亮起,人影晃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神教信物”惊动了。
李慕云嘿嘿一笑,转身离开,朝着城南血神教据点方向奔去。
血神教的据点更加隐蔽,在一片废弃矿坑深处,入口被幻阵遮掩。李慕云没有尝试破阵,而是在矿坑外围一处相对隐秘的、似乎是以前矿工倾倒废料的地方,挖了个浅坑。
他将封存着那一丝火羽玉火气的玉瓶打开,将那一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纯净火气,小心地引导出来,注入浅坑底部,然后用碎石和沙土薄薄覆盖。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一小撮之前从鬼市买来的、燃烧后会散发出类似焚烧羽毛气味的“焦羽粉”;几块从炎烈藏身地穴附近捡到的、沾染了炎烈微弱气息的碎石;还有一小瓶他自己调制的、能模拟出短暂、微弱灵力波动的“拟灵液”。
他将焦羽粉撒在浅坑周围,将碎石随意丢在附近,又将拟灵液滴了几滴在浅坑上方的一块岩石上。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远遁,找了处高地,远远看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血神教据点方向,幻阵微微波动,两个穿着血袍、气息阴冷的修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开始在矿坑外围例行巡视。
当他们走到李慕布设的浅坑附近时,其中一人忽然吸了吸鼻子,疑惑道:“嗯?什么味道?像是……烧焦的羽毛?还有股……很淡的火焰灵力?”
另一人也警惕起来,两人立刻展开搜索,很快发现了浅坑和周围的异常。
“这里有灵力残留!很微弱,但品质极高!像是……炎雀部的圣火气息?”一名血袍修士惊疑不定。
“还有焦羽粉和这些碎石……看痕迹,是匆忙掩盖的!”另一人仔细检查,“难道……是那个炎雀部叛逆在这里短暂停留过?甚至……留下了什么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和一丝贪婪。他们立刻向据点内发出了信号。
不多时,矿坑深处又走出几名血袍修士,为首者气息更强,开始更加仔细地勘察现场,并用秘法追踪那丝残留的火气。
李慕云在高处看得清楚,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停留,悄然离去。
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城隍庙地穴,而是找了个僻静角落,换了身衣服,又在脸上抹了点灰,把自己弄得像个熬夜赶工的普通修士,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磐石居。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石掌柜正在院子里打着一套舒缓的拳法,看到李慕云回来,停下动作,笑呵呵道:“李道友,这么早?又出去‘长见识’了?”
李慕云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是啊,石掌柜早。昨晚去鬼市淘换点东西,结果遇到点乱子,折腾了半宿。”
“哦?什么乱子?”石掌柜随口问道。
“嗨,别提了。”李慕云摆摆手,“好像是幽冥殿和血神教的人又杠上了,在城西那边闹得鸡飞狗跳,听说还牵扯到什么炎雀部的宝贝……我也没敢凑近看,就赶紧溜回来了。”
石掌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如常:“这些外来势力,行事张扬,迟早惹出大祸。李道友没被波及就好。快回房休息吧。”
“嗯,多谢石掌柜关心。”李慕云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递过一个东西,“对了,石掌柜,我在鬼市地摊上淘到这个,看着像是你们炎雀部的老物件,我也不懂,您给瞧瞧?”他递过去的,正是炎烈交给他的那枚玉简。
石掌柜接过玉简,入手微微一沉,他不动声色地用神念扫了一下,脸色瞬间微变,但立刻控制住,深深看了李慕云一眼,低声道:“李道友……有心了。此物,老朽收下了。你先去休息,晚些时候,老朽再与你细说。”
李慕云心中了然,知道石掌柜已经“看懂”了,便不再多说,拱了拱手,回房“补觉”去了。
石掌柜握着那枚玉简,站在清晨微光中,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向城西方向,又看了看李慕云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
“山雨欲来啊……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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