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东川城北门外的营地,彻底陷入了死寂。
流民们吃饱喝足,一个个睡得四仰八叉,鼾声此起彼伏,连梦里都透着一股子安逸。
这是他们数月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然而,黑暗中总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三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鬼鬼祟祟地朝着小河边的伙房摸去。
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他们轻车熟路地打开几个箱子。
当看到里面堆满的土豆和一筐筐鸡蛋时,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嘿,发了!”
其中一个瘦猴压低了声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脸上满是贪婪的喜色。
“快来搭把手,这些东西够咱哥几个好好快活一阵子了!”
三人搓着手,正准备将一筐土豆抬走。
就在此时,几道刺眼到极致的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亮起,精准地打在三人脸上。
“啊!”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们瞬间变成了瞎子,三人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我的娘!”
三人吓得魂飞魄散,惨叫着丢下手里的东西,狼狈地捂住眼睛蹲在地上。
这光亮来得太过诡异,三人心中大骇,莫不是上天降下了神罚?
“满银哥!怎么是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其中一个矮小的汉子动作一僵。
那白色光柱忽然晃了晃,露出了后面的人影,正是李二狗。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短棍,而在他身后,王铁柱领着一队巡逻的壮汉,个个手里都拿着同样会发光的短棍,将他们团团围住。
“二......二狗?”
刘满银又惊又喜,可不等他开口,巡逻的壮汉们便一拥而上,将三人死死扣住。
“妈的,罗公子的东西你们也敢偷!”
“打断他们的腿,送官查办!”
壮汉们义愤填膺,抓着这三个贼人,恨不得当场就给来一波酷刑!
一听要送官,刘满银三人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真要被送进官府,不死也得脱层皮。
“别别别,各位好汉,别送官!”
刘满银也顾不上脸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王铁柱和李二狗的方向跪爬过去。
“铁柱,二狗,我错了!我......我也是饿昏了头。求求你们,看在咱们一起逃难过来的份上,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另外两个毛贼更是磕头如捣蒜,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
李二狗看着刘满银那凄惨求饶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凑到王铁柱身边,小声劝道:“铁柱哥,他也怪可怜的,要不......就算了吧?”
王铁柱面无表情,甚至都懒得看那三个哭天喊地的毛贼一眼,只冷冷吐出两个字。“绑了!”
几名壮汉立刻拿出早就备好的绳索,动作麻利地将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铁柱哥......”李二狗急了。
王铁柱这才缓缓转过头,盯着李二狗,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偷别人的,我不管。他就是进城把那些大户人家搬空了,那是他的本事。”
他声音铿锵有力,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王铁柱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被捆成粽子的刘满银身上,声音瞬间冰冷。
“但罗公子的东西,谁他娘的都不能碰,一根毛都不行!”
“对!谁敢动罗公子的东西,就是和我们拼命!”
周围的壮汉们瞬间被感染,一个个红着眼睛怒吼起来,那股子发自内心的维护,让刘满银三人心如死灰。
李二狗默默地低下了头,是啊,他的命也是罗公子救的,若是没有罗公子,自己恐怕也撑不过几日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那点不忍,瞬间化为了羞愧,默默地退到了一旁,不再吱声。
王铁柱看着那三个吓傻的毛贼,冷哼一声:“好生看管,明日送官!”
......
北峰山,山寨。
夜色朦胧,夏末的半山腰已有了几分秋日的凉意。
石屋里,杜若白蜷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下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饥寒交迫,根本无法入睡。
“吱呀~~”
石门被推开,刺眼的火光瞬间将屋内照亮,晃得他睁不开眼。
那歪嘴马匪背着手,身后跟着两个举着火把的喽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火光下,他那张歪斜的嘴脸显得愈发狰狞。
“杜公子,吃住可还习惯?”歪嘴马匪嘿嘿一笑,语气里满是戏谑。
“你们......到底想怎样?”杜若白的声音有些发虚,话音刚落,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两声,在这寂静的石屋里格外响亮。
歪嘴马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名跟班立刻将早就备好的笔墨纸砚,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杜公子是聪明人,我这山寨可不养闲人,最近兄弟们手头有点紧啊!”歪嘴马匪慢悠悠地说道。
杜若白闻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要钱就好。
歪嘴马匪得意洋洋地正准备说出那个他认为的天价——十万两。
“一百万两怎么样?”不等他说完,杜若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征求的意味。
“......”
歪嘴马匪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眼睛豁然瞪圆,歪着的嘴巴都差点被惊正了。
他身后的两个喽啰也是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小子是不是饿疯了,说胡话呢?”
一百万两?
他们干一辈子都抢不到这么多!
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杜若白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中冷笑,就这魄力还好意思做响马?
“咳!”歪嘴马匪猛地回过神来,一张脸激动地瞬间涨红。
他强装镇定,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即咧开大嘴。
“行!当然行!杜公子果然是痛快人!”
谁会嫌钱多烫手!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杜若白也不废话,抓起笔蘸饱了墨,在纸上奋笔疾书,一气呵成。
写完,又干脆地咬破指头,在信尾按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歪嘴马匪一把夺过书信,对着火光左看右看,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看到那鲜红的手印,顿时心花怒放。
“哈哈!好!上菜!给杜公子上最好的酒菜!”
他大手一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成了山的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很快,一只烧鸡,几牒小菜,一壶热酒被送了进来,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石屋。
杜若白一把抓起烧鸡就往嘴里塞,吃相狼狈,仿佛几辈子没见过荤腥。
看着他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歪嘴马匪脸上的笑意更盛,心中得意至极。
看来,这人饿到极致,胆子都变小了,脑子也糊涂了,连价都不会还了。
这招“饥饿疗法”,果然是妙计!
而杜若白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在心里骂开了。
他娘的,一帮蠢贼!想要赎金早说啊,非得把老子饿个半死!
等小爷出去了......
他狠狠撕下一个鸡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杜公子,你慢用!”歪嘴马匪心满意足地收好书信,“等银子一到,我亲自八抬大轿,风风光光送你下山!”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杜若白依旧在埋头猛吃,仿佛世间再无比这只烧鸡更重要的东西。
可歪嘴马匪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杜若白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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