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峰山,今夜火光冲天。
聚义厅里摆满着粗木大桌,桌上全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鱼大肉,油光锃亮,香气混着浓烈的酒气,正闹得热火朝天。
“喝!都他娘的给老子喝!”
“吃肉!吃肉!”
酒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砰砰”声,烈酒洒得到处都是。
一个络腮胡大汉满手是油,从盘子里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鸡屁股,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急不可耐地塞进嘴里。
那股混着油脂的腥臊味在口腔里炸开,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眯起眼睛,一脸飘飘欲仙。
主座上,歪嘴马匪端着酒碗,笑吟吟地看着手下这群饿狼般的弟兄们。
杜家那一百万两赎金,着实让山寨的腰杆子硬了起来,总算能敞开了肚皮吃喝,再也不用为了粮食跟人拼命了。
想到这,他心情愈发舒畅,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当家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头目凑了过来,一脸的坏笑,“光这么喝多没意思,要不……把柴房里那三个活宝叫上来,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此话一出,喧闹的大厅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叫好声。
“对啊!那三个货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那个傻子,上次啃个馒头竟然还啃饿了!哈哈哈!”
“关着也是关着,拉出来给弟兄们助助兴!”
众马匪一想到前几日那滑稽的场面,都来了兴致,起哄声此起彼伏。
歪嘴马匪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旁边两个小喽啰立刻会意,狞笑着转身,直奔后院柴房。
此刻的柴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刘满银三人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饿得前胸贴后背。
“都怪你,刘满银……”黑子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充满了怨气,“说什么上山投靠,这下好了,咱们是自寻死路!”
旁边的大宝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俺也一样!”
刘满银心里也把歪嘴马匪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还死撑着:“闭嘴!大王那是考验我们!等探子回来了,证实了我说的话,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话虽这么说,可连着几天只有一个黑硬馒头下肚,他的那点信心也快被饿没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两名小喽啰举着火把走进来,刺眼的火光让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走吧,大王有请!”
三人饿得头昏眼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们。
“他娘的,饿傻了?”一个小喽啰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上前就踹了刘满银一脚,“大王叫你们呢!”
刘满银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三人被推搡着走出柴房,一股微凉的夜风吹来,让刘满银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大王叫我们?
难道……难道是探子回来了?
他心头一跳,随即一股狂喜涌了上来。
肯定是这样,探子肯定已经探查清楚了,那水泥路,那堆成山的粮食,大王知道我没有撒谎,这是要重用我了!
一想到这,刘满银那颗沉到谷底的心,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奉为座上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然后带着山寨的大军杀回罗皓营地的场景!
到时候,他的粮食,他的一切,都将是自己的!
越想越美,刘满银的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脸上那谄媚的笑容里,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聚义厅的喧嚣声越来越近,那震天的哄笑声传进他耳朵里,也被他当成了是对自己这个大功臣的欢迎。
来了!我的荣华富贵,来了!
当三人被推搡着走进聚义厅,那股混杂着肉香、酒香的浓烈气味,猛地钻进了他们的鼻尖。
桌上,是整只的烤羊,外皮焦黄油亮;盆里,是炖得烂熟的肘子,色泽红亮;盘中,还有烧鸡、肥鱼……每一样,都勾得他们肚里的馋虫疯狂蠕动。
黑子和大宝的眼珠子都直了,喉结疯狂滚动,嘴角已经有控制不住的口水淌了下来,那模样,真比饿死鬼投胎还形象几分。
刘满银强装镇定,可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在了一只烧鸡上,挪都挪不开。
成了!真的成了!
这排场,这阵仗,不是为我这个大功臣接风洗尘,又是为何?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一步,对着主座上的歪嘴马匪纳头跪拜,说几句表忠心的漂亮话。
“跪下!”
就在这时,歪嘴马匪一声低喝,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袭来。
三人本就饿得腿软,被这么一喝,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搞哪一出?
刘满银脑子“嗡嗡”的,彻底糊涂了。
说好的座上宾呢?说好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呢?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一个油腻腻的东西从上面飞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只被啃得只剩小半皮肉的鸡腿,骨头上还带着清晰的牙印。
歪嘴马匪咧开他那标志性的歪嘴,戏谑地笑道:“你们报信有功,这是赏你们的!”
话音未落,整个聚义厅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王仁义!”
“快吃啊!愣着干什么?再不吃可就凉了!”
这笑声像一根根尖刺,将刘满银心里那点对荣华富贵的幻想扎得千疮百孔。
可黑子和大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的!”
“是我的!”
两人饿红了眼,像两头疯狗,瞬间扑了上去,为了那只脏兮兮的鸡腿撕打在一起,指甲在对方脸上、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屈辱、愤怒、不甘……无数情绪在刘满银胸中翻腾,让他脸色涨红,可肚子里那股无力的饥饿感,却在疯狂地摧毁他最后一点尊严。
他看着在地上翻滚抢食的两个同伴,又看了看那只在争夺中沾满灰尘的鸡腿,急忙扑了过去!
“都给老子滚开!”
一时间,为了那只被啃过的鸡腿,三人扭打成一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聚义厅里的马匪们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拍着桌子,有的捶着胸口,眼泪都笑了出来。
“有意思!真特娘的有意思!”
“扔一个!再扔一个!”
一个马匪怪笑着,将一块啃干净的骨头扔了下去,三人立刻又为这块没肉的骨头抢破了头。
随后,吃剩的鱼头、嚼不烂的肉筋、发硬的馒头……各种厨余垃圾被一样一样地扔下来。
马匪们很默契,每次只扔一样,就为了看这三条“狗”如何为了残羹剩饭大打出手。
轮到那个络腮胡大汉时,他正捏着一个心爱的鸡屁股,满脸陶醉地准备送进嘴里。
“老黄,到你了!别他娘的抠抠搜搜!”旁边的人起哄道。
络腮胡一脸肉痛,仿佛在割自己的心头肉,他把那鸡屁股拿到眼前,恋恋不舍地闻了闻,最后一把朝着地上扔了出去。
那饱满的肉尖尖在空中划过一道油亮的弧线,“啪”的一声,掉在三人面前。
正在撕扯的刘满银三人,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全都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个油腻腻玩意儿,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抢肉,抢骨头,他们认了。
可这玩意儿……算什么?
聚义厅里的笑声也渐渐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饱满的鸡屁股和僵住的三人身上。
络腮胡大汉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侮辱了。
“怎么?是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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