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正抱着那“欢喜坛”得意洋洋，柳灿在一旁却嗤笑一声，不屑地摇了摇头。
一个破坛子而已，还真当成宝贝了？
姓罗的这小子，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一绝。
他柳灿可不吃这一套，他要的，是那些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柳灿拿着自己的十个圈缓缓上前，目标明确地锁定了那只造型精美的琉璃瓶，瓶中盛着淡金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香水。
作为浣花楼的少东家，烟花巷柳之地常见投壶游戏，柳灿对这类投掷游戏可谓是驾轻就熟。
他手腕一抖，姿态比陆风潇洒了十倍，第一个圈稳稳飞出，擦着瓶身落下。
“哎呀，可惜！”
人群中发出一阵惋惜声。
柳灿却不慌不忙，嘴角一扬，第二个圈紧随其后。
“唰！”
圈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那琉璃瓶的瓶身上！
“中了！”
“柳公子好准头！”
喝彩声瞬间响起，比刚才陆风中了时热烈得多。
伙计取来香水，恭敬奉上。
柳灿接过，拔开瓶塞，一股熟悉而浓郁的芬芳瞬间散开，他惬意地闻了闻，
随即挑衅地看向脸色难看的陆风。
“陆兄，看见没？这玩意儿，靠的是技巧，而不是闭着眼瞎蒙。”
陆风抱着他的欢喜坛，气得牙痒痒，“哼，不过是些取悦女人的庸脂俗物罢了！”
柳灿嘿嘿一笑，将香水收入囊中，又随手丢出几个圈，准头极高，几乎每两三个圈就能套中一个。
很快，他又套中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蟾蜍，蟾蜍嘴里还叼着几枚明晃晃的大铜钱，一看就寓意不凡。
接着，一个印着奇特花纹的长条盒子也被他收入囊中。
“此物名为‘华子’，有提神醒脑之效。”伙计在一旁介绍道，“整个东川府，除了王爷，可就只有您能享用到了！”
柳灿一听，眼睛顿时都亮了。
连东川王爷都好这口？那必须得尝尝！
他按照伙计的指点，用一个能凭空生出火苗的小铁盒点燃一根，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
辛辣的烟气呛得他眼泪直流，引得人群一阵窃笑，陆风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可柳灿缓过劲来，又试探着吸了两口，只觉得一股奇特的感觉涌遍四肢百骸，精神为之一振，浑身的疲乏竟一扫而空。
“好好好！果真是好东西！”柳灿赞不绝口，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华子收下。
一根华子抽完，他再次将目光又落到了一套叠放整齐的奇装异服上，顺手就套了过来。
那是一套淡蓝色的长袖长裤，布料轻薄柔软，前所未见，显然并非大锦之物。
耗费一番功夫换上后，柳灿只觉得浑身一轻，通体舒泰。
尤其是那双鞋子，鞋面布满网孔，鞋底更是柔软又有弹性，走起路来仿佛脚下生风。
“这衣服背后画的什么符？”有人好奇地指着他背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符“made in china”。
柳灿也看不懂，臭屁地摆了个姿势：“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品味！”
看着焕然一新、得意洋洋的柳灿，众人议论纷纷，羡慕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刚刚还抱着“宝贝”沾沾自喜的陆风，此刻彻底成了背景板。
就在柳灿享受着万众瞩目的高光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良，终于攥紧了手中的塑料圈，一步步走了上来。
他神情肃穆，眼神坚定，似乎早就有了目标。
他一上来，嘈杂的人群竟不自觉地安静了些许。
所有人都看着他，想知道这位孔家的小少爷又会看上什么宝贝。
然而，孔良的目光，却直接越过了那些晶莹剔透的琉璃、金光闪闪的摆件，无视了那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他的视线，如同一支利箭，死死地钉在了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朴素纸盒上。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充气娃娃。
孔良的家底，远不如沈陆柳三家那般殷实。
书香门第，听着风光，实则清贵，处处都要用钱，处处又都紧巴巴。
他咬牙办下的白银会员，足足花了一千两，换来这五个轻飘飘的塑料圈。
五个圈，五次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杂念尽数摒除，眼中只剩下角落里那个朴实无华的纸盒。
第一个圈出手。
他学着柳灿的样子，手腕发力，试图让圈平稳飞出。
“哐当。”
圈子偏了三分，弹到了一边。
孔良的脸色一怔，并未太多理会，而是再次拿起第二个圈，调整了角度。
这一次，圈子倒是飞得又高又远，直接越了过去，落到了后面的空地上。
“孔家小少爷这准头不行啊！”
这下，人群中开始窃窃细语起来。
孔良的面皮绷紧，额角有青筋隐隐跳动。
他可是孔家的二公子，何曾当众这般出糗过？
第三个圈，他几乎是憋着一口气丢出去的，结果圈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滚了出去。
众人摇了摇头，看来这孔家少爷可能要空手而回了。
三次机会，转瞬即逝，孔良的心在打鼓。
他看着手中仅剩的两个圈，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个仿佛在嘲笑他的纸盒，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
去他娘的技巧！去他娘的斯文！
孔良面色一冷，竟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将剩下的两个圈叠在一起，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不管不顾地朝着目标狠狠砸了过去！
“呼——”
两个圈在空中胡乱翻滚，毫无章法可言。
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个笑话。
然而，其中一个圈打在纸盒上，竟鬼使神差地将另一个圈给撞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那个圈子晃晃悠悠，不偏不倚，精准地套在了纸盒上！
中了！
全场死寂。
柳灿与陆风对视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屎壳郎跌进粪坑里——走了大运！
谁都没想到，这种毫无章法的乱丢一气，居然能中？
下一刻，孔良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手舞足蹈：“哈哈！中了中了！”
那张郁闷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狂喜的笑容，读书人的矜持和斯文，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伙计也是一脸懵，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将纸盒递了过来。
孔良一把将纸盒抢过，紧紧抱在怀里。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罗皓，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随即拨开还处在蒙圈中的人群，大步流星地就往孔府方向走。
侍从连忙跟上，谄媚地伸手：“二少爷，这宝贝小的给您拿着吧？”
“滚滚滚！”孔良扬了扬脑袋，将纸盒抱得更紧了，“谁都不许碰！”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他花了一千两银子才得来的神器！
虽然姓罗那小子让他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承认，他拿出来的东西，样样都堪称神器。
一想到大哥孔寅那张瞧不起自己的臭脸，孔良的脚步就更快了。
满腹经纶又如何？受父亲器重又怎样？你见过这等神器吗？
这一次，总算有一样东西可以挫一挫你孔寅的锐气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之感，让他几乎想在长街上狂奔，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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