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孔府,孔良失魂落魄地游走在街头,屁股上本就伤势未愈,再被家丁踹的那一脚更是雪上加霜。如今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身无分文,该去哪儿?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张公子!
对,去找张安!
张安家境殷实,也是城中有名的富家子弟,与他孔良平日里称兄道弟、一同吃喝玩乐的铁哥们。
两人没少在一块儿喝花酒、逛画舫,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如今自己落难,正好可以去找他借些银子过继一下。
想到这里,孔良精神一振,拖着伤病的身子,快步朝着张府的方向走去。
远远看着张府的朱漆大门,孔良自知此刻的狼狈模样,从正门进去定会惹人笑话。
他绕到偏僻的侧门,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见是孔良,随即眉头一皱,露出一脸的不耐烦。
“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远点!”
这管家孔良认得,以前跟着张安进出时,对方总是满脸堆笑地叫着“孔二少爷”。
孔良又气又急,强忍着怒火,挺直了腰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孔府二少爷!”
那管家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斜睨着他:“孔府二少爷?我可不认识什么落魄二少爷!”
说完,“砰”的一声,侧门被重重关上,差点撞在孔良脸上。
“你......”
孔良抬手作势欲敲,可高举的手却迟迟没有敲下,最后无奈地垂了下来。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转身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周围行人的异样眼神让他浑身难受。
就在他拐过一个街角时,冷不防地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彼此都急忙后退了两步。
当他抬起头看清眼前之人时,顿时愣住了。
眼前站着一对兄妹,衣着光鲜,气度不凡,正是他昔日的死对头——程羽和程甜。
程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惊讶,她指着孔良:“孔二少?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莫不是……遭贼了?”
孔良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
在谁面前丢脸都行,唯独不能是在程羽兄妹面前!
这比当街被人扒了裤子还难受!
他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孔良!”程羽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没有嘲讽,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是一句单纯的询问。
可就是这单纯的一句询问,瞬间隔断了孔良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
他想起自己当初在白鹿书苑,文斗赢了程羽后,当着众人的面言语冷嘲热讽,将对方的颜面踩在脚下。
可如今,在他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这位被自己羞辱过的死对头,却反过来关心他。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混杂着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
孔良一直挺着的脖子,再也梗不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尖,声音哽咽道:“程兄……之前对不住,我不该……不该那般羞辱你。”
说完这句,他感觉浑身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程羽闻言,眼中闪过浓浓的诧异。
他没想到,那个向来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孔二少爷,居然会主动向自己低头道歉。
他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孔良满是灰尘的衣衫上,“你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良抬起头,一双眼睛此刻泛红,声音哽咽地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程甜在一旁听得瞪大眼睛,“你那个大哥也太不是东西了!不就是一本画册吗?至于把你赶出来?”
孔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知道,画册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哥孔寅早就看他不顺眼,巴不得他早点滚出孔家。
程羽神色沉静,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如今孔寅大权在握,你父亲又病着,孔家上下都是他的人。你现在孤身一人,想跟他斗,难如登天。”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却也最是实在。
孔良内心的那一点点希望,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他眼神黯淡下去,是啊,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跟孔寅斗?
“难道……我就只能这么认了?”,他不甘地低声呢喃道。
“单靠你自己自然不行。”程羽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不过,有个人,或许能帮你。”
“谁?”孔良猛地抬头,求助似的看向程羽。
程羽缓缓吐出三个字:“罗公子。”
“罗皓?”
孔良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像是吞了几只死苍蝇,一脸的便秘之色。
把他害到这步田地的,是罗皓!
如今能救他的,竟然也是那罗皓!
这老天爷是嫌他不够惨,非要这么玩他吗?
看着孔良那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程羽反而笑了。
“罗公子此人,行事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我程家如今能有起色,也是受了他的指点。”
孔良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程羽如今的气度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来是如此。
“可是……他真的会帮我吗?”孔良心里直打鼓,满是忐忑,毕竟自己之前可是把罗皓得罪得死死的。
他拍了拍孔良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见罗公子。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妙趣宅。
罗皓正悠闲地品着陆老爷子送来的贡茶,听程羽简单说明了来意。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孔良,这小子比上次见的时候狼狈多了,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也没了。
孔良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对着罗皓深深一揖,把头埋得很低。
“罗公子!过去是我孔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只要您能帮我夺回孔家,我孔良日后愿唯您马首是瞻!”
态度很诚恳,姿态放得也足够低。
罗皓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直勾勾地盯着他:“帮你,不是不可以。”
孔良心中一喜,刚要开口。
罗皓却话锋一转,淡淡问道:“但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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