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刚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会儿，值班室的电话就 “叮铃铃” 地响了起来，那急促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喂，市局刑侦队。” 沈辞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沙哑。
“沈队！不好了！出人命了！在和平路那边的文联家属院，有个男的从五楼跳下来了，听说还是个影星！”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慌乱，语速飞快。
沈辞心里一紧，瞬间清醒过来：“具体地址说清楚，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向法医室。谢云正对着一盏酒精灯调试试剂，白大褂上还沾着点碘酒的痕迹 —— 下午刚处理完一起斗殴致死的案子，还没来得及休息。
“谢法医，有案子，和平路文联家属院，高坠死亡，据说死者是个影星。” 沈辞的声音透着急切。
谢云手里的试管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穿越到 1986 年已经半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涉及 “影星” 的案子。在 21 世纪见惯了娱乐圈的光怪陆离，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种案子不会简单。“高坠？是自杀还是意外？” 她一边问，一边迅速收拾好工具包。
“不清楚，报案人没说细节，只说人已经没气了。” 沈辞拉开门，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领导要是知道影星出了命案，肯定要催着破案，咱们得赶紧去。”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和平路赶，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公共汽车，车身上刷着 “计划生育好” 的标语。文联家属院是几栋五层红砖楼，这会儿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来晃去，议论声此起彼伏。
“是沈队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沈辞挤进去，就看见楼前的水泥地上盖着一块白布，旁边站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脸色都白得吓人。
“谁是报案人？” 沈辞亮了亮证件。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发颤：“是我，沈队。我叫赵伟，是文联的编辑。死者是林墨，我们…… 我们是朋友，今晚在我家聚会。”
谢云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的一角。林墨躺在地上，五官精致得像画里的人，即使脸色苍白，也难掩那份干净的气质。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深色领带，裤子上还沾着点灰尘 —— 看起来不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谢云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皮肤已经冰凉僵硬，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两个小时前。
“他是从哪层楼跳下来的？” 谢云抬头问赵伟。
“五楼，我家阳台。” 赵伟指了指楼上亮着灯的窗户，“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们听见‘咚’的一声，跑下去一看，就发现他…… 他已经没气了。”
“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拦住他？” 沈辞追问。
“我们根本没注意啊！” 另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急着解释，他叫孙强，是话剧团的演员，“当时我们在客厅聊天，林墨说有点闷，要去阳台透透气。谁知道没过几分钟，就听见楼下有动静…… 我们跑过去看，阳台窗户开着，他已经不在了。”
那个女青年叫李娟，是电影院的售票员，这会儿还在抹眼泪：“林墨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自杀呢？他明天还要去片场拍电影，下午还跟我聊起要给老家的父母寄钱，怎么突然就……”
谢云站起身，走到楼门口抬头看了看五楼的阳台。阳台没有装防盗网，窗户是老式的木质推拉窗，从下面能看到窗户确实是敞开的。她又回到尸体旁，仔细检查林墨的身体 —— 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手腕、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只是脚踝处有一块轻微的淤青。
“沈队，初步判断是高坠致死，但具体是自杀还是他杀，得回去做尸检才能确定。” 谢云低声对沈辞说。她心里有个疑问：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要穿着整齐的衬衫领带？而且脚踝的淤青看起来不像是跳楼时造成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碰到的。
沈辞点了点头，对赵伟三人说：“你们跟我回市局做个详细笔录，把今晚聚会的情况从头到尾说清楚，一点细节都不能漏。”
往市局走的路上，谢云忍不住问沈辞：“沈队，你知道林墨吗？我听他们说他是影星。”
“知道一点，” 沈辞踩着自行车，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他去年拍了一部《青春之歌》，在全国都挺火的。听说他人不错，不耍大牌，还经常捐钱给山区的孩子。这么年轻就没了，可惜了。”
谢云心里更沉了。在 21 世纪，明星自杀的新闻时有发生，但大多跟抑郁症、舆论压力有关。可林墨明天有工作，还想着给父母寄钱，看起来根本不像要自杀的样子。而且 80 年代的社会环境相对单纯，一个当红影星，到底会遇到什么事，能让他选择跳楼？
回到市局，谢云立刻钻进法医室。解剖台上，林墨的脸平静得像睡着了一样。她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林墨的后颈时，突然顿住了 —— 那里有一块非常浅的压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 谢云皱起眉头，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压痕的形状很规则，像是被什么圆柱形的东西压过。她又检查林墨的指甲，指甲缝里很干净，没有抓挠过的痕迹。难道是被人打晕后推下去的？可后颈的压痕太浅了，不足以造成昏迷。
这时，沈辞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笔录本：“谢法医，笔录做好了。赵伟他们说，今晚聚会的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人，是文化局的王副局长，王海涛。”
“王海涛？” 谢云心里一动。在 21 世纪，她听说过不少官员利用职权骚扰艺人的事，难道林墨的死跟这个副局长有关？
“对，” 沈辞坐下来，翻开笔录本，“赵伟说，王副局长是半小时前走的，他走了之后没多久，林墨就说要去阳台透气。李娟还提到，王副局长今晚看林墨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老是盯着他看，还拉着他的手说要‘好好聊聊’，林墨当时挺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又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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