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杯子,指尖微微泛白。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和小梅结婚五年了,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江城工作,感情一直很好。小梅性格开朗,平时很爱笑,就是最近半年,她工作压力特别大,她们公司要裁员,她总担心自己会被裁掉,加上我丈母娘最近身体不好,需要经常去医院,她就变得越来越焦虑,晚上经常失眠,还跟我说过几次‘活着太累了’。我一直劝她,说就算被裁掉,我也能养她,让她别想太多,可她就是听不进去。”
“你们最近有没有因为什么事吵架?或者产生过矛盾?” 谢云突然问,她注意到,张伟在提到 “感情一直很好” 时,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张伟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声音哽咽:“没有,我们很少吵架。她压力大,我都让着她,怎么会跟她吵架呢?这次带她来青崖山旅游,就是想让她放松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沈辞拿出手机,翻出早上在悬崖边拍的现场照片,递给张伟:“你看,这是你妻子的背包和手机、相机,当时是你放在地上的吗?摆放得很整齐。”
张伟看着照片,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他赶紧低下头,避开沈辞的目光:“是…… 是我放的。我看到小梅掉下去后,太着急了,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可能当时没注意,就摆得整齐了点。”
“没注意?” 沈辞追问,“你当时那么着急,怎么会有心思把东西摆整齐?而且你的相机当时已经打开了镜头盖,说明你当时确实准备拍照,那你转身拿相机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刘梅身边有其他人?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张伟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用手擦了擦,声音有些结巴:“没…… 没有其他人,当时周围只有我们几个人,都在各自拍照,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我…… 我当时太慌了,具体的细节记不太清了。”
沈辞看着张伟慌乱的样子,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他和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定 —— 这个张伟,一定在撒谎。
做完笔录后,赵刚安排张伟在派出所旁边的宾馆休息。等张伟离开后,赵刚立刻对沈辞和谢云说:“沈警官,谢法医,你们觉得张伟有问题?”
“很有问题,” 沈辞点点头,“他的证词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而且言行举止都很刻意,像是在掩盖什么。我怀疑,刘梅不是自杀,而是被张伟推下去的。”
“被推下去的?” 赵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感情很好可能是他编造的,” 谢云说,“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张伟和刘梅的婚姻状况、财务情况,还有张伟最近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找到动机。比如,张伟有没有欠外债,或者有没有购买大额保险之类的。”
“对!保险!” 赵刚眼前一亮,“之前我们辖区发生过一起骗保案,就是丈夫给妻子买了大额保险,然后制造意外杀害妻子,骗取保险金。张伟很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我们现在就安排人去调查,” 沈辞立刻说,“一方面调查张伟和刘梅的财务状况,尤其是张伟有没有欠外债,有没有购买保险;另一方面调查刘梅的工作单位,确认她最近是不是真的因为裁员压力大。”
赵刚点点头,立刻拿起电话,安排民警去调查。
沈辞和谢云则回到了之前订好的民宿。民宿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种满了鲜花,环境很安静。回到房间后,谢云靠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你说,张伟要是真的为了骗保杀害刘梅,也太残忍了吧?五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沈辞坐在她身边,轻轻揉着她的肩膀:“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有些人会失去理智,做出极端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证据,查清真相,给刘梅一个交代。”
谢云点点头,靠在沈辞肩上:“希望明天能找到刘梅,也希望能找到更多证据,揭穿张伟的谎言。”
沈辞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坚定:“会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辞和谢云就被赵刚的电话吵醒了。
“沈警官,谢法医,有重大发现!你们赶紧来派出所!” 赵刚的声音里满是兴奋,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两人顾不上吃早饭,匆匆洗漱完毕就往派出所赶。刚进办公室,赵刚就拿着一叠资料迎了上来,脸上的激动藏都藏不住:“你们看!这是我们连夜查到的!张伟在一个月前,分三次给刘梅买了人身意外险,三家保险公司,每份保额都不一样,但加起来足足有两百万!而且受益人全都是他自己!”
谢云接过资料,手指快速翻阅着保险单复印件。每份保单的投保日期都在一个月内,投保金额从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受益人那一栏 “张伟” 的名字格外刺眼。她皱紧眉头:“一个月内连续买三份高额意外险,还都是以刘梅为被保险人,这太反常了。正常夫妻买保险,很少会这么集中地买高额意外险,而且受益人全是自己。”
沈辞凑过去看了一眼保单,又拿起另一叠资料 —— 那是张伟的财务调查结果。“赵所长,他的债务情况怎么样?”
“更可疑!” 赵刚拍了下桌子,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们查到张伟半年前开始赌球,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越赌越大,欠了高利贷足足五十万!还款期限就在下个月五号,也就是十天后!他名下的银行卡里只有几千块钱,根本没能力还这笔钱。”
“五十万高利贷,两百万保险金……” 沈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锐利,“这就说得通了。他买高额意外险,就是为了制造刘梅‘意外身亡’的假象,骗取保险金来还高利贷。带刘梅来青崖山旅游,也不是为了让她放松,而是早就计划好的作案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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