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江苏盐城的雨夹着冷意，砸在信用合作社的铁皮屋顶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沈辞刚在市局值班室写完案卷，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紧接着，办公室的电话像被烧红的烙铁，刺耳地响了起来。
“沈队！不好了！城郊信用合作社出事了！金库被撬，三个值班的同志没气了，钱被抢了！” 电话那头，辖区民警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还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沈辞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绿色警服：“谢云呢？让她带上法医箱，五分钟后楼下集合！”
挂了电话，他踹开隔壁法医室的门 —— 谢云正趴在桌上整理尸检报告，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沈辞紧绷的脸，立刻明白出了大事，抓起棕色的法医箱就往外走：“是大案？”
“城郊信用社，三个死者，金库被劫，” 沈辞一边跑一边说，吉普车的钥匙在手里攥得发烫，“小王说现场很惨，你做好心理准备。”
雨幕中，吉普车像离弦的箭，往城郊冲去。路上，沈辞打开车载电台，联系辖区派出所：“老周，现场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目击者？凶手有什么线索？”
电台里传来老周沙哑的声音：“沈队，现场已经封锁了，三个死者分别是两个保安和一个值班会计，都被钝器砸中头部，没了呼吸。金库的铁门被人用切割工具切开了，地上还留着几片带锈的切割片，里面的现金被洗劫一空，初步估计少了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 谢云倒吸一口凉气 ——80 年代的两百多万，相当于普通工人几十年的工资，这么大的数额，绝对是悍匪作案。
吉普车赶到信用社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警戒线外，老百姓的议论声、孩子的哭声和雨水的声音混在一起，乱成一团。沈辞和谢云挤进去，看到信用社的玻璃门被砸得粉碎，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一直延伸到金库门口。
“沈队！谢法医！” 老周迎上来，他的警服沾满泥水，眼睛通红，“你们可来了，这案子太大了，我们根本不敢动现场，就等你们来。”
沈辞点点头，戴上手套和鞋套，跟着老周往金库走。金库的铁门像被撕开的纸片，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边缘还冒着被高温切割后的焦糊味。地上散落着几片锈迹斑斑的切割片，还有一把带血的羊角锤，锤头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
谢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沈队，死者都是颅骨粉碎性骨折，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凶器应该就是地上的羊角锤。你看，这个保安的手里还攥着半截布条，像是从凶手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料是粗棉布的，上面还沾着机油。”
沈辞捡起那半截布条，在手里捻了捻 —— 粗棉布常见于工装，沾着机油，说明凶手可能从事机械维修、汽修之类的工作，或者经常接触机器。他又看向金库被切开的铁门：“切割口很整齐，用的应该是便携式切割机，这种工具不轻，凶手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力气很大。”
“老周，昨天晚上有没有人看到可疑人员或车辆？” 沈辞问。
老周叹了口气：“信用社旁边是农田，晚上没什么人。只有住在附近的王大爷说，凌晨三点左右，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蓝色卡车从信用社门口开过，车速很快，还溅了他一身泥水。当时他以为是拉货的，没在意，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凶手的车。”
“蓝色卡车，无牌照，凌晨三点从这里经过，” 沈辞在笔记本上记下，“立刻通知各路口民警，排查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经过城郊的蓝色无牌卡车，重点查有机械维修、汽修背景的车主。另外，调取信用社附近的工厂、修理厂的名单，看看有没有人最近购买过便携式切割机和羊角锤。”
谢云这时在金库角落发现了一枚模糊的脚印：“沈队，这里有个 43 码的鞋印，是解放鞋的鞋底纹路，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不过被雨水泡过，痕迹不太清晰，需要带回技术科处理。”
沈辞点点头，让技术科的人过来提取脚印和指纹。他走到信用社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幕，心里满是沉重 ——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案，凶手冷血、残忍，还懂切割技术，绝对是惯犯。两百多万现金被抢，一旦流入社会，不知道会引发多少混乱，必须尽快抓住凶手。
“沈队，省厅来电了，” 老周拿着对讲机跑过来，“厅长说这起案子影响太恶劣，让我们限期一个月破案，还派了专家组过来协助我们。另外，厅长还说，最近周边城市也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抢劫案，都是用切割机撬门，用钝器杀人，怀疑是同一伙人干的。”
沈辞心里一紧 —— 连环抢劫案？他接过老周递来的案卷，上面记录着：1986 年 11 月，连云港某储蓄所被抢，1 人死亡，抢走现金 30 万；1987 年 1 月，淮安某信用社被抢，2 人死亡，抢走现金 50 万；作案手法都与盐城这起一致，都是切割金库、钝器杀人，现场都留下了解放鞋印和粗棉布碎片。
“看来是同一伙悍匪，” 沈辞合上案卷，眼神变得坚定，“老周，你组织人继续走访周边村民，扩大排查范围；我和谢云回市局，跟专家组汇合，分析案情，一定要尽快找出凶手的线索！”
雨还在下，吉普车往市局的方向驶去。谢云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轻声说：“沈队，你说这伙凶手，会不会还在盐城？两百多万现金，不是小数目，他们肯定需要找地方藏起来。”
沈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很有可能。他们敢在凌晨作案，还选择城郊的信用社，说明对盐城的地形很熟悉。我们不仅要查卡车和切割机，还要查最近突然失踪、有犯罪前科的人，尤其是有机械维修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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