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梧桐叶刚染上浅黄,沈辞和谢云难得轮休。两人在职工家属院的煤炉上炖着白菜粉条,搪瓷盆里的肉香刚飘出来,院门口的公用电话就“叮铃铃”响得急。
接电话的张大妈扯着嗓子喊:“沈警官!市局急电!让你马上归队!”
沈辞甩下手里的锅铲就往电话亭跑,谢云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紧随其后。电话里,李局长的声音透着罕见的凝重:“第一人民医院出事了,两人死亡三人重伤,凶手还在逃。你立刻带专案组过去,谢云也一块,现场需要法医。”
“是!”沈辞挂了电话,拉着谢云往路边跑。运气好,刚好遇上辆拉煤的解放牌卡车,司机是老熟人,一听说出了人命,猛踩油门就往医院冲。
医院门口早已围满了人,警戒线外挤满了患者和家属,议论声像炸了锅。“听说杀了两个医生!”“用刀捅的,血淌了一地!”“好像是俩兄弟干的,打完就跑了!”
沈辞亮明证件挤进去,急诊楼走廊里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迹从挂号窗口一直拖到楼梯口,被医护人员用石灰粉撒了道临时的隔离线。谢云戴上白手套,立刻蹲在血迹旁查看,沈辞则快步找到值班院长。
“沈警官,可算盼到你了!”院长王建国脸色惨白,抓着沈辞的胳膊直抖,“早上七点多发生的事,挂号室的小刘和内科的陈医生没挺过来,还有三个病人被误伤,现在还在抢救。”
“凶手什么特征?怎么动手的?”沈辞掏出笔记本,钢笔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沙沙”声。
“是俩男的,看着像兄弟,都二十多岁,穿得破破烂烂的。”王院长回忆着,“当时陈医生刚查完房出来,那俩人突然从走廊拐角冲出来,手里都拿着菜刀,上去就砍。小刘在挂号室问了句‘你们干啥’,也被砍倒了。”
谢云这时走过来,递过一片染血的衣角:“沈队,凶手穿的是粗布工装,布料里有煤屑,可能是附近煤矿的工人。凶器应该是普通家用菜刀,刃口宽,砍伤深,从伤口角度看,凶手惯用右手。”
“有没有目击者看清脸?”沈辞问。
“有!药房的小李吓得躲在柜子里,看得清楚。”王院长连忙喊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
小李攥着白大褂的衣角,声音发颤:“那俩人都留着寸头,高个子的左眉上有个疤,矮点的嘴角有颗黑痣。高个子喊‘让你收红包!’,砍人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沈辞心里一动:“红包?难道是医患纠纷?”
“很有可能。”谢云补充道,“我刚看了陈医生的尸体,他口袋里有张处方单,患者叫王宗一,诊断是骨折,昨天刚出院。”
沈辞立刻安排人手:“小张,带两个人去住院部查王宗一的档案,住址、联系方式都要。小王,跟我去案发现场仔细搜,凶手可能留下痕迹。谢云,你先做尸检,有发现随时联系。”
急诊楼的挂号室一片狼藉,木质柜台被砍出几道深痕,地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沈辞蹲在地上,用镊子夹起一根黑色的毛发:“小王,装起来送检。”他又看向墙上的挂钟,玻璃被震裂,指针停在7点15分。
“沈队,你看这个!”小王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上面印着“春耕”牌香烟,“这烟是矿上专供的,外面买不到。”
沈辞接过烟盒,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壳:“看来真跟煤矿有关。通知矿务局公安科,让他们协助排查名叫王宗一、王宗二的兄弟,重点查近期有工伤的。”
这时,谢云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沈队,过来一下。”
临时停尸间设在医院的杂物间,陈医生和刘护士的尸体被白布盖着。谢云掀开白布,指着陈医生的伤口说:“致命伤在颈动脉,一刀毙命,下手又快又狠。刘护士是胸部中刀,心脏破裂,应该是凶手行凶时她上前阻拦被砍的。”
“有没有反抗痕迹?”沈辞问。
“陈医生右手有防御伤,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应该是和凶手搏斗时留下的。”谢云递过一个证物袋,“我已经取样了,回去做血型比对。另外,我在陈医生的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王宗一 50元”,字迹潦草。沈辞皱起眉:“这难道就是小李说的红包?”
“很有可能。”谢云点点头,“我问过护士长,王宗一住院的时候,因为手术安排的事和陈医生吵过架,还说要‘找说法’。”
正说着,小张急匆匆跑进来:“沈队!查到了!王宗一、王宗二是亲兄弟,都是东风煤矿的工人,住矿上的家属区。王宗一上周因为工伤住院,做手术的时候跟陈医生起了冲突,说陈医生收了红包不办事。”
“家属区地址有没有?”沈辞追问。
“有!东风煤矿家属院3号楼2单元101。”小张递过档案,“还有,矿上的人说,王宗二脾气更爆,以前因为打架被劳教过两年,刚放出来没多久。”
沈辞立刻起身:“小王,带一组人去家属院,封锁出入口,注意安全,凶手有凶器。小张,跟我去矿务局,找他们领导了解情况。谢云,尸检报告出来马上给我打电话。”
东风煤矿离市区有四十多公里,沈辞和小张坐上吉普车,一路颠簸着往矿上赶。路上,小张忍不住问:“沈队,这俩兄弟也太狠了,就因为50块钱红包,杀了两个人?”
“不一定是单纯为了钱。”沈辞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矿上的工人不容易,工伤赔偿、手术费用,可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50块钱是导火索,真正的火,是积怨。”
到了矿务局,矿长赵德山早已在门口等着,脸拉得老长:“沈警官,这事儿真是丢人!王宗一兄弟俩平时就爱惹事,王宗一这次工伤,矿上本来要赔他两千块,结果他全拿去交手术费了,听说手术效果不好,他就赖上陈医生了。”
“他们兄弟俩现在在哪?”沈辞问。
“不知道啊!”赵德山急得直跺脚,“早上案发后,就没人见过他们。他们家就一间破房子,老婆孩子都在老家,矿上也没亲戚。”
沈辞让小张去家属院排查,自己跟着赵德山去了王宗一的工作区。采煤队的队长说:“王宗一这人,认死理。他的腿是被掉下来的煤块砸伤的,本来能恢复得挺好,结果术后感染了,他就说陈医生没用心治,天天去医院闹。”
“他有没有说过要报复?”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队长你慢点,法医她腿短跟不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