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木入手调查，应该没错！” 唤天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我初到山海界时，这里的民众说这建木能直接从宇宙深处汲取混沌之灵，再顺着枝叶的脉络，把混沌之灵像春雨似的洒遍整个星球。后来姜魁在周围种了成片的菇芒草，这两种灵物相辅相成，才让山海界成了如今灵晄气息充沛的环境。”
他顿了顿：“但建木这东西，得定期往里灌特殊能源才能活。绝地天通施行后，最初是姜魁亲自坐飞船来补充能源，后来就换成了莫音。我按着青龙国民众给的路线找过去时，正好遇见了打算离开山海界的莫音，我对他说明我在找夏宇的魂魄。”
“他怎么说？”孟星宇往前凑了半步，眼底带着一丝希冀，连声音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不是承认夏宇的魂魄在他那里？”
“不仅承认了，还说得很细。” 唤天点头，“他说当初意外采集到半份魂魄，怕魂力散了，特意带去灵都星，用盘古族的养魂秘法护着。你想，夏宇的魂魄本就带着只有我能感知的独特灵能印记，那半份魂魄必然是夏宇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孟星宇猛地松了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这是他这些年里笑得最真切的一次，“对了，盘古族不是住在天辰星吗？灵都星又是什么地方？”
“听山海界的人说，后来女瑛和姜魁分别带着一些人迁居灵都星和流月星，不过具体原因，山海界的人也不知道。”唤天道。
“那你跟他提了要去灵都星的事吧？他答应了吗？”孟星宇道。
“我确实想跟着他一起去，可他说让我在这儿等，说会亲自把夏宇的魂魄带过来。”唤天的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疑惑，“然后他就和元梧释走了，我当时没多想，直到后来才觉得不对劲，他没飞船啊。”
孟星宇的面容瞬间僵住：“没飞船？绝地天通把太阳系周围的空间裂隙清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青丘人，也不可能凭空穿行吧？”
“这就是我最纳闷的地方。” 唤天揉了揉眉心，“后来还是元梧释跟我透了点口风，说莫音手里有件法宝，就是靠那东西才能在山海界和其他星球之间穿行。可问到法宝的样子、用法，元梧释就说不清了，它只知道那法宝是莫音的贴身物件，从不离身。”
“那元梧释怎么会留在这儿？它不是莫音的灵宠吗？” 孟星宇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疑问勾走，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屋外。刚才进屋时，他就看见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缩在地上，耳朵耷拉着，连尾巴都没力气晃。
“大概是我来这儿五百年后吧。” 唤天的声音慢了下来，带着点怅然，“那天我正在屋前吸收灵气修炼，就看见莫音带着元梧释急匆匆地过来，脸色特别难看。他说自己遇上了麻烦，怕牵连到元梧释，也怕把祸水引到山海界，所以要暂时把元梧释放这儿，让我帮忙照看。”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细节：“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只摇头，说那麻烦是我和整个山海界都扛不住的，只能他自己解决。还说等把麻烦处理完，就来接元梧释，顺便把夏宇的魂魄带来。可谁知道……这一等，就没了下文。”
孟星宇的心又沉了下去：“从那以后，你们就再没见过他？”
“一次都没有。” 唤天的目光落在屋外的元梧释身上，满是心疼，“小元元刚开始还天天守在门口等，后来等得久了，就定期去往附近的一处荒野，他说那里是莫音每次来山海界的出入地点，直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快一千五百年了。刚见到袁司空的时候，它还以为是主人回来了，可得知袁司空和莫音并非同一人之时，你看它现在这样，估计还没缓过来呢。”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屋外。元梧释正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灵果，却没心思吃，爪子碰了碰果子，又蔫蔫地缩了回去，圆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莫音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能让他一千五百年都没法回来。” 孟星宇的声音里满是担忧，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夏宇的那半分魂魄……”
“你放心，灵都星的安置地很安全。” 唤天立刻打断他，语气笃定，“元梧释说过，那地方是女瑛设的秘法结界，就算是盘古族的人，也不能轻易进去。况且……”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屋外的袁司空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个袁司空，为什么会和莫音长得一模一样？他又是怎么来地球的？我总觉得，他的出现和莫音脱不了关系。或许，答案就藏在他身上。”
孟星宇沉默了片刻，脑子里飞速盘算着：“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他看看。说不定，真能找到线索。” 他站起身，拍了拍唤天的肩膀，“走，出去看看吧。”
两人刚走出屋门，就看见袁司空正与众人交谈。袁司空听见脚步声，抬眼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们聊完了？”
“你叫袁司空是吧？” 唤天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袁司空掌心的剑印上，那印记泛着淡淡的灵光，正是冰璃唤天剑的标志，“你的情况，孟星宇已经跟我说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和莫音长得一样，但你既然是冰璃唤天剑的持有者，我这个剑魂，自然是要跟着你的。不过……”
他故意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挑衅。
袁司空挑了挑眉：“莫非，你还有条件？”
“条件谈不上，就是对你的实力有点好奇。” 唤天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剑，“夏宇的剑法冠绝天下，可惜高胜寒资质有限，只学了五成。我倒想看看，孟星宇口中‘资质最出众’的水月圣君，能把夏宇的剑法学到几分。”
“哦？这么看得起我？”袁司空的嘴角扬得更高，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没半分骄傲自满，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唤天的声音刚落，掌心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一柄泛着幻彩的长剑凭空出现，是他以自身灵力幻化的幻光剑。他手腕一翻，剑尖直指袁司空，摆出了比武的架势。
袁司空眼底的笑意更浓，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掌心同样亮起灵光，另一柄幻光剑瞬间成型。阳光洒在剑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两把剑刚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锋利起来。
孟星宇、傅冲冲、易耀辉退到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傅冲冲忍不住压低声音对易耀辉说：“你说，圣君能赢吗？唤天虽然只是灵体，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能量反应，实力肯定不弱。”
易耀辉没说话，只是微微皱眉。已觉醒魇歌异能的他能感觉到，唤天身上的灵能波动很稳，显然是修炼了多年的老手，而袁司空虽然气息凌厉，却总带着点年轻气盛的跳脱，不知道能不能接住唤天的招。
场中的两人已经站定。唤天的站位沉稳，双脚与肩同宽，剑尖微微下垂，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寒霜，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袁司空则站得随意，身体微微侧着，剑尖斜指地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可眼底的锐光却没藏住，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周围的菇芒草突然动了动，一阵风吹过，那些类似竹子的植物发出“沙沙”的轻响，叶片相互摩擦，像是在为这场比试奏乐。
“小心了！” 唤天低喝一声，身形骤然动了。他的剑快得像一道闪电，“嗡” 的一声劈开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袁司空的咽喉。那剑光太亮，太急，傅冲冲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剑尖就已经到了袁司空面前。
孟星宇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一剑，快、准、狠，是夏宇剑法里最基础也极为致命的一招 “流星刺”，唤天显然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袁司空却纹丝不动，直到剑尖离咽喉只剩三寸，他才像闲庭信步般侧了侧身。动作慢得能看清衣摆划过空气的弧度，却偏偏恰到好处。剑锋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带起的气流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赏。
“不错的速度。” 袁司空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里没有丝毫慌乱。
唤天的眉头微微一皱，没说话，手腕一翻，剑势陡然变向，从刺变成扫，剑光如虹，带着凌厉的杀气，直逼袁司空的腰腹。这一招变招极快，几乎没有停顿，像是早就预料到袁司空会躲开第一剑。
袁司空依旧不慌不忙，手中的幻光剑轻轻一挑，“叮” 的一声脆响，两剑的剑尖精准相撞。耀眼的灵光瞬间炸开，像一朵小小的烟花，周围的菇芒草被灵光震得微微晃动。袁司空借着相撞的力道往后一退，身形轻得像只燕子，稳稳落在三丈之外，连鞋底都没沾到地上的草叶。
唤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冷峻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周围的灵能疯狂地往剑身汇聚。这是他的杀招 “暴雨剑”，剑光会像雨点一样密集，让人避无可避。
袁司空的笑容终于收了收，眼底多了几分认真。他手腕转动，幻光剑在掌心转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对着唤天的方向，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下一秒，唤天的剑动了。
无数道剑光从他手中迸发，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光网，朝着袁司空笼罩而去。每一道剑光都带着凌厉的杀气，落在地上能劈出一道浅痕，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剑气压得凝固了。
袁司空的脚步突然动了，他的步伐很奇特，像是在踩着某种韵律，明明看起来不快，却总能在剑光落下前避开。同时，他手中的幻光剑也舞了起来，剑光如流星般划过，每一剑都精准地挡在唤天的剑光前。“叮叮叮” 的脆响不绝于耳，灵光不断炸开，落在菇芒草上，让那些草叶泛出更亮的光泽。
傅冲冲看得眼睛都直了：“我的天……这剑法也太绝了吧？圣君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孟星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不是快，是准。他能预判到唤天的每一招，所以看起来游刃有余。他的剑路，虽然带着夏宇剑法的影子，却比夏宇的剑更轻灵，更圆润。”
场中的打斗还在继续。唤天的剑越来越快，剑光如狂风骤雨，逼得袁司空连连后退。可袁司空的步伐依旧稳健，哪怕退到了菇芒草丛边，也没露出丝毫慌乱。他的剑看似缓慢，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住唤天的攻击，甚至还能偶尔反击一两招，逼得唤天不得不回剑防御。
突然，唤天的剑势猛地一收。
周围的灵光瞬间消失，连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剑柄，剑尖对准袁司空的心脏，剑身开始微微颤抖，这是他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一剑上的征兆，是 “流星刺”的升级版，比刚才那剑快了至少三倍。
“这一剑，你接得住吗？” 唤天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已经用了全力。
袁司空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收起笑容，手中的幻光剑缓缓举起，剑尖对着唤天的剑锋：“试试就知道。”
话音刚落，唤天的剑刺出了。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只能看见一道白光闪过，连破空声都被甩在了后面。孟星宇甚至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生怕看见袁司空受伤的画面。
可下一秒，他听见了“叮”的一声轻响。
睁眼时，只见袁司空的剑正抵在唤天的剑身上，两人的剑身都在微微颤抖，灵光相互挤压，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灵能旋涡。袁司空的手腕突然一旋，他的剑像是有了生命般，顺着唤天的剑锋滑了下去，剑尖直指唤天的手腕。
唤天的脸色骤变，急忙收剑后退，可已经晚了。袁司空的剑如影随形，剑尖轻轻一点他的手腕。唤天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幻光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他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剑，又看向袁司空，眼底的不可置信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作为剑魂，几乎得到了这套剑法的真传，也借着夏宇与无数敌人搏击的机会吸纳了其他剑法的优势，后来在山海界也是日日修炼，从没荒废过，可刚才那一战，袁司空不仅接住了他所有的招，还把夏宇剑法里的空门补全了。这哪里是传承？这分明是超越！
袁司空收起幻光剑，上前一步，对着唤天拱了拱手，语气诚恳：“承让。”
唤天沉默了片刻，地上的幻光剑化为能量被他吸附，然后对着袁司空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的剑法，比夏宇还强。他的剑法留下了几处细微的空门，你竟然能发现，还能修改完善，你的确配得上冰璃唤天剑，也配当我的新主人。”
话音刚落，唤天的身形突然化作一道灵光，朝着袁司空的掌心飞去。袁司空摊开手，那道灵光瞬间融入他掌心的剑印里。下一秒，剑印开始发烫，光芒越来越亮，周围的灵能疯狂地往剑印汇聚。
“嗡 ！”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山林，袁司空的掌心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抬手一握，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冰璃唤天剑。
此刻的神剑和之前截然不同：剑身环绕着一层灵动的银色光晕，每一次晃动都能洒出细碎的星光。剑身纹路里流淌着淡淡的灵能，看起来神秘又威严，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哪怕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原本镌刻在剑身上的符文变得更加闪亮，像是活了过来，在剑身上缓缓游走。
“这就是……冰璃唤天剑的真正模样？”傅冲冲忍不住走上前，眼睛亮得惊人，“也太帅了吧！比传说里的还厉害！”
“从此刻起，冰璃唤天剑才算真正完整。”孟星宇的语气里满是感慨，他盯着神剑看了许久，像是在透过剑身看到夏宇的影子，“只有剑魂归位，这把神剑的威力才能完全发挥出来。”
“有生之年能见到传说中的神剑，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傅冲冲摸着下巴，一脸痴迷。
“先别忙着感慨。” 袁司空笑着摇了摇头，“等我们能安然返回地球，再谈‘不枉此行’也不迟。”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冷静了下来。他们现在还在山海界，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就在这时，孟星宇突然看向易耀辉：“易兄，你对《山海经》很有研究，如果把这里的情况代入《山海经》，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返回地球？”
易耀辉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沉思起来。他脑子里飞速回忆着《山海经》里的内容：“《山海经?海内南经》里记载过一种树，叫建木。传说中，天帝和天神就是通过建木往来于天界和人间，它相当于一座天然的天梯。”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果山海界是照着《山海经》打造的，那这里会不会也有一株建木？如果能找到建木，说不定就能找到返回地球的路。”
“这里真的有建木！”一直缩在一旁的元梧释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蔫蔫的，“主人每次来这儿，都会去给建木补充能源。”
易耀辉和傅冲冲同时愣住：“补充能源？建木还需要补能？”
袁司空笑了笑，解释道：“唤天刚才跟我传了点记忆，这建木虽然能从宇宙中汲取混沌之灵，但自身消耗也大，必须定期注入特殊能源才能维持生命。以前是姜魁来补能，后来换成了莫音。”
他顿了顿，看向易耀辉：“你刚才说建木是天梯，那它会不会也像曾经的不周山那样，是连通山海界和宇宙的枢纽？如果我们能利用建木，说不定真能找到回地球的路。”
“我觉得可行。” 易耀辉立刻点头，“建木能汲取宇宙中的混沌之灵，说明它和宇宙空间是连通的。只要找到它的能量节点，说不定就能打开空间通道。”
“我也赞同！” 傅冲冲举起手，“总比待在这儿坐以待毙强。就算找不到路，至少也尝试过了。”
“那我带你们去找蜚虡国的国主。”元梧释从地上跳起来，尾巴终于有了点力气，“建木周围有结界，只有蜚虡国主能打开。我以前跟着主人去过，认识路！”
袁司空看着元梧释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忍不住笑了：“那就麻烦你了。”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元梧释往蜚虡国的方向走。元梧释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有人跟丢。傅冲冲跟在后面，一会儿摸一摸菇芒草，一会儿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山林，而易耀辉则和孟星宇讨论着建木的可能性，袁司空走在最后，掌心的剑印泛着淡淡的灵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山海界虽然看起来平静，但谁也不知道，暗处会不会藏着危险。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丝未知的希望。袁司空握紧掌心，心里暗暗想着：夏宇的魂魄，返回地球的路，还有我和莫音的秘密……这一次，能找到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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