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 “知叶小筑” 里,只有灶台上的陶罐泛着微光。林夏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握着奶奶传下的铜勺,正轻轻搅动罐里的草药水 —— 晨露仙草的叶片在沸水中舒展,泛出淡绿色的浮沫,空气里飘着清苦的草药香,却少了一丝能稳住灵脉的 “活气”。窗外的巷子静得能听到远处拆迁队工棚的鼾声,明天一早,技术员就要来检测地下管线,要是结果不理想,挖机还是会准时进场。
“怎么还不够呢?” 林夏皱着眉,凑近陶罐闻了闻 —— 草药的浓度够了,水温也刚好,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就像奶奶笔记里写的 “灵韵未至,如人无魂”。她低头看向脚边的盆栽,点点蜷缩在叶片间,原本泛着微光的翅膀此刻只剩一层淡淡的灰白,连呼吸似的颤动都变得微弱。
“是不是我哪里弄错了?” 林夏轻轻碰了碰盆栽的叶片,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晨露仙草凑齐了,火候也按笔记来的,为什么还是不行……”
就在这时,点点突然动了。它用尽力气扇动翅膀,从叶片上飘起来,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缓缓飞向陶罐。它的翅膀掠过水面时,一滴带着灵韵的露珠从翅尖滴落,掉进草药水里 ——“叮” 的一声轻响,陶罐里的水面突然泛起一圈淡青色的涟漪,紧接着,一段模糊的画面从涟漪里浮了出来,像老电影一样在空气中展开。
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 “知叶小筑”,年轻的奶奶穿着蓝布围裙,正蹲在同样的灶台前煮草药水。巷口的青石板被挖开了一角,几个工人围着看热闹,奶奶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正是林夏后来看到的灵脉地图。“这底下的灵脉不能挖,” 奶奶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这有草药水,再加上这个,就能稳住它。”
说着,奶奶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银杏书签 —— 木质的签身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刻着小小的 “叶” 字,正是林夏现在藏在抽屉里的那枚!奶奶把书签轻轻放进草药锅里,瞬间,淡金色的光从签身蔓延开来,草药水变得浓稠,还飘着淡淡的灵韵香气。几个工人看得目瞪口呆,最后竟主动填上了挖开的青石板,嘴里念叨着 “这草药水真神奇,咱们可别破坏了巷里的灵气”。
画面渐渐消散,陶罐里的草药水还在泛着涟漪。林夏猛地回过神,眼里满是惊喜 —— 原来奶奶当年就是用银杏书签的灵韵加持草药水!她怎么忘了,这枚书签是奶奶用巷里老银杏树的木头做的,树长了几十年,吸收了巷里的灵韵,书签自然也带着能稳住灵脉的力量。
“点点,谢谢你……” 林夏伸手接住飘回她掌心的点点,小家伙的翅膀更虚弱了,却还在轻轻蹭她的指尖,像是在说 “快去试试”。她小心翼翼地把点点放回盆栽,转身跑到柜台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 里面铺着奶奶织的蓝布,银杏书签就躺在布上,签身的 “叶” 字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林夏拿起书签,指尖能感受到木质里藏着的温温灵韵,就像奶奶还在身边一样。她走到陶罐前,深吸一口气,轻轻将书签放进草药水里 —— 瞬间,淡金色的光从签身迸发出来,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小店。草药水不再是淡绿色,而是变成了温润的金绿色,浓稠却不浑浊,灵韵的香气飘满了巷子,连窗外的老槐树都轻轻晃动了枝叶,像是在回应。
“成了!” 林夏激动地握住铜勺,搅动草药水 —— 勺底能感受到灵韵的流动,不再是之前的 “死沉”,而是活泛的、带着暖意的。她舀起一勺,放在鼻尖闻了闻,清苦的草药香里混着银杏的清甜,正是奶奶笔记里写的 “灵韵满溢,可护灵脉” 的样子。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掌心传来轻轻的 “咚” 声 —— 低头一看,点点从盆栽里跌了出来,翅膀彻底失去了光泽,像一片脱水的花瓣,轻轻落在她的掌心。林夏赶紧把它抱在怀里,用体温裹着它,声音里满是心疼:“点点,你别吓我!再坚持一下,等灵脉稳住了,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点点的触角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像是在安慰她,然后就彻底不动了,只有微弱的灵韵还在证明它还活着。林夏抱着点点,坐在灶台前,看着陶罐里泛着金绿色光的草药水,心里又暖又慌 —— 暖的是终于找到稳住灵脉的办法,慌的是点点的状态越来越差,要是灵脉稳住了,点点却不在了怎么办?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巷子里传来早起环卫工扫地的声音。林夏把点点放进铺着软布的小盒子里,又用保温棉把陶罐裹好,准备等技术员检测完,就去巷口的灵脉薄弱点倒草药水。她走到门口,看着巷口的老青石板,上面还留着几十年前的刻痕,那是她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画的小太阳。
“奶奶,您放心,” 林夏轻声说,“我会保住这条巷,保住点点,也保住您留下的灵韵。”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了脚步声 —— 是王爷爷和李姐来了,王爷爷手里拿着地图,李姐手里提着刚煮好的粥:“夏丫头,早饭还没吃吧?先喝碗粥,技术员一会儿就到,咱们一起去跟队长说。”
林夏接过粥,心里满是温暖。她看着手里的保温陶罐,又看了看怀里的小盒子,突然觉得不那么慌了 —— 有邻里的支持,有奶奶留下的办法,还有点点的助力,就算明天还有更多困难,她也能扛过去。
只是她没料到,拆迁队的队长昨晚接到了上级的电话,语气比昨天强硬了不少:“不管有没有管线,今天必须动工,耽误了工期,谁都担不起责任。” 林夏握着陶罐的手紧了紧,心里明白,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深吸一口气,跟着王爷爷和李姐往巷口走,脚步比之前更坚定 —— 这一次,她一定要护住这条满是回忆的巷子,护住点点最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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