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流冰冷刺骨,水流湍急。
冷卿月借着那黑色木符散发的微弱屏障,以及恢复的内力护体,在黑暗中顺流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水流也变得平缓。
她奋力游出,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陌生的河流。
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与苗疆截然不同的、属于中原的湿润草木气息。
她成功了。真正离开了苗疆。
【宿主!我们真的出来啦!(≧▽≦) 这里应该是南疆边缘,再往北就是中原了!】008欢快的声音响起。
冷卿月游上岸边,运功蒸干衣物,感受着体内畅通无阻的内力,以及久违的自由空气。
她回头望了一眼苗疆的方向,那片笼罩在迷雾中的土地,连同那个昳丽而危险的苗疆少主,都已被她抛在身后。
她取出那枚黑色木符,指尖用力,将其碾成粉末,随风散去。
“走吧,去风云盟。”她声音清冷,目光已投向北方。山河会,武林第一,才是她此行的目标。
然而,就在她运转内力,准备施展轻功赶路时。
小腹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酸胀感,转瞬即逝。
她微微蹙眉,只当是方才在冰冷河水中浸泡久了,或是内力刚刚恢复尚有些不稳,并未深究。
她不知道,在那场看似她占据主动、利用对方解蛊的新婚之夜。
巫赦潇在为她解除“画皮”蛊的同时,早已将另一枚更为隐秘的蛊虫,随着他渡入的内力,悄然种在了她的体内。
那不是监视用的银蝶,而是以他心头精血喂养的——情蛊子蛊。
苗疆,灵巫殿。
巫赦潇站在殿内那面描绘着父母悲剧的壁画前,背影孤直。
他指尖把玩着一个剔透的琉璃小瓶,瓶内一只通体血红、形如幼蚕的蛊虫正缓缓蠕动,这便是情蛊的母蛊。
他感应到了。
子蛊已经苏醒,正沿着血脉,悄然蛰伏在那人的心脉附近。
那瞬间的酸胀感,是子蛊初步融合的迹象。
他抬起眼,看向壁画上母亲那双偏执疯狂的眼睛,又仿佛透过壁画,看到了那个决绝离开的身影。
“冷卿月……”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瑞凤眼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深沉的、化不开的浓黑,“你以为,一纸和离,便能断得干净?”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琉璃瓶,母蛊在他指尖传来微弱的、带着渴望的悸动。
它能感知到子蛊的存在,能隐约指引方向。
“你的家,在中原,在风云盟,是么?”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只母蛊诉说,“没关系,你不愿留在我的地方,我便去你的地方。”
他收起琉璃瓶,转身走出灵巫殿。晨光熹微,落在他精致却冰冷的侧脸上。
“阿雅。”他唤道。
一直守在殿外的阿雅立刻上前:“少主。”
“准备一下,”巫赦潇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我要离开苗疆一段时间。”
阿雅震惊地抬头:“少主!祖训……”
“祖训是死的。”巫赦潇打断她,目光掠过远处层叠的山峦,看向中原的方向,“我自有分寸。”
他不会大张旗鼓,也不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他要像最耐心的猎人,循着情蛊那微妙的感应,一步步靠近他的猎物。
他会看着她为山河会奔波,看着她重新成为那个光芒万丈的风云盟大小姐。
然后,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若她见到他,有半分悔意,半分情愫,他便让那子蛊永远沉睡。
若她依旧冷心冷情,执意要划清界限……
巫赦潇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
那他自有办法,让她永远记住,谁才是她命中注定,无法摆脱的羁绊。
情蛊相连,生死同契。
他若死,她也别想独活。
既然她不肯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那便用另一种方式,永生永世,纠缠不休。
他抬手,一只新的、翅翼边缘带着一缕暗红的银蝶悄然落在他肩头。
“走吧。”他轻声说,不知是对银蝶,还是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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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卿月日夜兼程,数日后,终于抵达风云盟势力边缘的一座繁华城镇。
风尘仆仆并未折损她半分清艳,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长途跋涉的倦意。
她寻了间看起来干净雅致的客栈,要了间上房,准备稍作休整,再联系风云盟的人。
刚踏入客栈大堂,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媚意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哟,这是哪阵风,把我们大小姐给吹到这偏僻地方来了?”
冷卿月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只见客栈楼梯转角处,倚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她穿着水红色的薄纱长裙,裙摆曳地,腰间松松系着同色丝绦,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面上覆着轻纱,只露出一双似醉非醉、眼尾点缀着一颗小小泪痣的凤眼,波光流转间,天然一段风流媚态。
正是玉蓉。
“玉姨。”冷卿月神色不变,淡淡唤了一声。
玉蓉袅袅娜娜地走下楼梯,来到她面前,带着香风的手指轻轻拂过冷卿月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瞧瞧这憔悴模样,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吧?”
她语气带着疼惜,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冷卿月周身,“盟主可是担心得紧,派了不少人暗中寻你呢。”
“劳父亲挂心,我无事。”冷卿月侧身避开她过于亲昵的触碰,“玉姨怎会在此?”
“自然是等你。”
玉蓉掩唇轻笑,眼波横流,“这‘客归’客栈,是盟主早年置下的产业,由我偶尔打理。
算着日子,你若回来,多半会在此落脚。”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苗疆那边……解决了?”
冷卿月微微颔首:“蛊毒已解。”
玉蓉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放松,随即又染上些许探究:“能从那等地方全身而退,我们大小姐果然本事不小。”
她顿了顿,“不过,回来的一路上,可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冷卿月心下微动,面上不动声色:“玉姨指的是?”
“没什么。”玉蓉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姿态。
“只是近来江湖不太平,恶人谷有些宵小蠢蠢欲动,云梦泽和弈剑阁的弟子也活动频繁。你刚回来,万事小心。”
“我明白。”冷卿月点头。
“你的房间一直留着,热水吃食马上送去。”
玉蓉用团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臂,“好好歇着,晚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
说完,她便扭着腰肢,款款走向柜台方向。
冷卿月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深。玉蓉出现在此,绝不仅仅是巧合。
父亲的消息网,比她想象的更灵通,她转身走上楼梯,回到玉蓉为她准备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清雅舒适。
她推开窗,看着楼下街道熙攘的人流,暂时将苗疆的种种压在心底。
如今内力恢复,首要之事是调整状态,应对即将到来的山河会。
她运转内力,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那蛰伏在丹田附近的子蛊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她并未察觉任何异样,只觉功力更胜往昔。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客栈对面,一间茶楼的雅座窗边,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静静坐着。
巫赦潇垂眸,看着掌心琉璃瓶中微微悸动的母蛊,又抬眼望向对面客栈那扇打开的窗户。
他的娘子,回到了她的地方。
他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瑞凤眼中一片沉寂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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