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军的黑色旌旗,如同蔓延的乌云,最终停滞在了郁水南岸。
眼前的大江,水流湍急,浊浪滔滔,河道于此收窄,两岸山势陡峭,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对岸,依山傍水,一座座营垒森然矗立,鹿砦、壕沟、箭楼层层密布,隐约可见身着益州军服的士卒身影穿梭,弓弩反着冷光,直指南岸。
一面“刘”字将旗,在营垒最高处懒洋洋地飘荡,透着几分有恃无恐。
刘璝早已在此经营多时。
“妈的,这龟儿子把船都弄到北岸去了,一根木头都没给老子留!”甘宁站在岸边一块巨岩上,望着空荡荡的江面和对面严阵以待的敌军,气得破口大骂。
不仅仅是船只,目光所及,北岸纵深数十里内,村庄寂寥,田亩荒芜,连像样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真正做到了坚壁清野。
刘璝打定了主意,要凭借郁水天险,将昭武军牢牢挡在南岸,拖延时间,等待成都方向的援军或北面战事的变化。
庞统与刘昭并辔立于稍高处的坡地,观察着对岸形势。
“营垒布置得法,扼守要冲,这刘璝,倒也不是全然饭桶。”庞统眯着眼,语气带着一丝审慎。
“坚壁清野,虽显怯懦,却是当下最稳妥的对策。我军若强渡,必遭半渡而击之险。”
刘昭目光沉静,神识如水银泻地,细致地感知着对岸的兵力分布、营垒强弱,以及…那流淌的郁水之中,隐隐传来的一丝不寻常的、带着香火愿力与自然威能的灵性波动。
“传令,伐木造筏,制作浮桥构件。弓弩手前出,压制对岸窥探。
另,让黑齿的人,散出去,寻找其他可能的渡口或浅滩。”
刘昭下达了常规的作战指令。
大军立刻行动起来,工兵营开始在南岸林地中砍伐树木,制造简易渡河工具。
然而,当第一批数十只粗糙的木筏被推入水中,数百名悍卒手持盾牌,奋力向北岸划去时,异变发生了!
原本只是湍急的江水,毫无征兆地掀起了数尺高的浪头!
这浪头来得诡异,并非风势所致,水中仿佛有无形的手臂在搅动,带着一股阴冷的粘滞之力,使得木筏行进艰难,左摇右晃。
更令人心悸的是,江心深处,传来低沉的、如同牛哞般的异响,一股庞大的水灵威压弥漫开来,让南岸的昭武士卒都感到一阵心悸气短。
对岸营垒中,一座临时搭建的法坛之上,一名身着杏黄道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正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
法坛四周插着绘有云水符咒的令旗,随着他的施法,郁水的波涛愈发汹涌,隐约可见一道道淡蓝色的水灵之气,如同受到召唤,从江中升起,汇入那翻腾的浪涛之中。
“是益州本地的河神祭祀!”庞统脸色微变,“刘璝军中竟有能沟通水脉、引动河神之力的道士!此法借天地自然之势,最是难缠!”
只见江心那几个浪头猛地拔高,如同墙壁般朝着昭武军的木筏狠狠拍下!
“稳住!稳住!”木筏上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
但人力在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巨大的浪头拍落,好几只木筏瞬间被掀翻、打散,士卒惊叫着落水,旋即被湍急的暗流卷走,只有少数水性极佳者拼命挣扎着游回南岸。
首次渡河尝试,以惨败告终。
甘宁眼睁睁看着麾下儿郎被江水吞噬,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可奈何。
这已非单纯的勇力可以解决。
刘昭抬手,制止了后续部队的盲目行动。
他凝视着对岸那座法坛,以及江中那股被引导、放大的水灵之力,眼神渐冷。
“区区一地只,安敢阻我兵锋?”
他并未立刻施展雷霆手段,而是对身旁一名星宿卫吩咐道:“去请济世堂的清虚道长过来。”
不久,清虚道长赶到前线。
他仔细观察了对岸法坛和江中水势,沉吟道:“主公,此乃‘御水咒’,借郁水河神香火愿力与地脉水气施为,强攻其法,恐引动更大范围的水灵反噬,波及两岸。
需以五行相克之理,或…以更高位格之力,强行压制、安抚。”
庞统接口道:“可否以土石填江,或火攻其法坛?”
清虚摇头:“土石填江,工程浩大,且易被对方水法冲毁。
火攻…距离太远,且那法坛有水灵护持,寻常火焰难近。”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之时,黑齿派出的蛮族探子带回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郁水此段,因两岸山势和河床结构,水深流急,并无适合大军渡河的浅滩或隐秘渡口。
刘璝选择的防御地点,确实刁钻。
渡河,似乎陷入了僵局。
正面强攻,损失惨重且成功率低;寻找迂回路径,暂时无果;而对方法术的干扰,更是让任何渡河行动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刘昭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汹涌的江面,以及江心深处那股躁动的水灵。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并非指向对岸法坛,而是虚按向脚下的郁水南岸土地。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凝练的淡黄色土行灵气,自他指尖渗入大地。
这并非要填江,而是以一种更柔和、更本源的方式,去感知、去沟通这片土地的地脉,以及…与地脉紧密相连的郁水水脉。
他要做的,不是蛮横地击碎对方的法术,而是从根本上,瓦解那河神“愿意”被驱使的根基,甚至…反过来,让这郁水之水,为我所用。
一场无声的,关乎地脉水灵掌控权的较量,在这郁水之畔,悄然展开。
战争的形态,已然超出了寻常兵戈的范畴,进入了更加诡谲莫测的领域。
刘璝凭借地利与法术建立的防线,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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