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康尼的星环依旧在天幕流转,洒下清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房间的地板上,映出轮椅滚轮划过的浅痕。曦羽坐在定制的鎏金轮椅上,浑身裹着柔软的羊绒毯,九条雪白的狐尾无力地垂落在轮椅两侧,尾尖偶尔因窗外的声响轻轻颤动,却再无往日炸毛时的灵动。狐耳耷拉在苍白的脸颊旁,绒毛失去了光泽,沾着细碎的泪痕,早已没了最初的蓬松柔软。
天蓝色的眸子像是蒙尘的宝石,失去了所有璀璨的光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空洞地望着前方一成不变的墙壁。脚踝处的伤口早已愈合,却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像两道丑陋的印记,时刻提醒着他失去自由的真相。他的手脚依旧纤细,却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会牵扯到断裂的脚筋,传来隐隐的钝痛,让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亲爱的,该喝药了。”
熟悉的温柔嗓音在门口响起,知更鸟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走进房间,餐车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还有一碟切好的星果。她依旧穿着优雅的长裙,今天是淡紫色的款式,缀着细碎的珍珠,淡紫色的长卷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金属天环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只属于自己的藏品。
知更鸟走到曦羽身边,轻轻蹲下身,与他平视。她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拂过曦羽额前凌乱的白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曦羽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空洞的眸子依旧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自从脚筋被废,坐上轮椅的那天起,他就很少说话了。他试过反抗,试过沉默,试过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厌恶,可这一切在知更鸟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会温柔地笑着,将他的反抗视作闹脾气,然后用更细致的照顾,将他牢牢束缚在身边。
知更鸟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她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餐车上的药碗,舀了一勺温热的汤药,递到曦羽嘴边:“这药能帮你缓解疼痛,乖,张嘴。”
曦羽抿紧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抗拒。他不喜欢这药的味道,更不喜欢知更鸟这种不容拒绝的照顾。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试过打翻药碗,结果换来的是知更鸟更加偏执的照顾,她会亲手撬开他的嘴,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去,然后抱着他,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那种温柔中的强硬,让他感到窒息。
“听话,不然我又要像上次一样喂你了。”知更鸟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曦羽的身体微微一颤,想起了上次被强行喂药的屈辱,他终究还是缓缓张开了嘴,任由温热的汤药滑入喉咙。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眶微微泛红。
知更鸟满意地笑了,又舀了一勺星果递到他嘴边:“吃点这个压一压苦味,这是我特意为你摘的,最新鲜的星果。”
曦羽机械地咀嚼着星果,甜腻的味道却无法冲淡心底的苦涩。他能感觉到知更鸟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温柔而灼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笼罩,让他无法呼吸。
吃过药,知更鸟推着轮椅,带他来到房间外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微风拂过,花香四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可在曦羽眼中,却只是另一个更大的囚笼。
“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知更鸟推着轮椅,缓缓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声音轻柔得像风,“以前你总想着逃跑,现在我们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散步,不好吗?”
曦羽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他能看到花园的围墙,很高,上面布满了电网,那是他永远也无法逾越的界限。他想起了以前在丰饶神殿的日子,想起了和药师母亲、浮离母亲一起在星空下散步的时光,那时的风是自由的,阳光是温暖的,而现在,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在这方寸之地打转。
知更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停下脚步,走到曦羽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亲爱的,别再想着离开了。我会永远照顾你,给你最好的一切。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给你。”
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感。曦羽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无法挣脱。他只能任由她握着,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你看,这花园里的花,都是为你种的。”知更鸟指着身边的一朵紫色的花,笑容温柔,“这种花叫‘永恒之爱’,花期很长,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永远不会凋零。”
曦羽的目光落在那朵花上,花瓣层层叠叠,确实很美,可在他看来,却像是一种讽刺。永恒的爱?不过是永恒的囚禁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轨迹。每天清晨,知更鸟会准时来到房间,为他穿衣、洗漱、喂药、喂食。然后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或者坐在房间里,为他弹奏星穹乐曲,或者读星穹传说给他听。她会为他挑选最舒适的衣服,最精致的食物,最华丽的饰品,将他打扮得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她会温柔地为他梳理白发,为他擦拭狐耳上的灰尘,为他按摩僵硬的四肢。她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剥夺他自由的基础上。在她的照顾下,曦羽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气色,不再像刚被废掉脚筋时那样苍白虚弱,可他的精神却越来越萎靡。
他很少说话,很少笑,甚至很少流泪。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封闭在了心底,只剩下麻木的顺从。他学会了不反抗,不拒绝,因为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他就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虽然衣食无忧,却永远失去了飞翔的自由。
有一次,知更鸟为他换上了一件缀满珍珠的白色长袍,推着他去参加匹诺康尼的一场小型宴会。宴会上的人很多,都是匹诺康尼的名流贵族,他们看着曦羽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羡慕,羡慕他能得到知更鸟如此极致的宠爱。
“知更鸟大人,这位就是您一直珍藏的那位吗?真是太美了。”一位贵族夫人笑着说道,目光落在曦羽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是啊,他是我的宝贝。”知更鸟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将曦羽搂进怀里,占有欲十足地说道,“谁也不能抢走他。”
曦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他想低下头,避开那些目光,可知更鸟却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对着众人露出笑容。
“笑一笑,亲爱的。”知更鸟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带着一丝威胁,“不然,我会让他们都消失。”
曦羽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周围的人纷纷称赞他的美丽,可他却觉得自己像一个供人观赏的玩物,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宴会结束后,回到房间,知更鸟看着曦羽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更多的是满足:“亲爱的,你今天真美。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参加宴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曦羽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沉浸在黑暗中。他能感觉到知更鸟的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带着温柔的占有欲。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将这样度过,被知更鸟照顾着,囚禁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夜深了,知更鸟已经睡熟了。曦羽坐在轮椅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星空。星空中的星星依旧闪耀,像无数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他想起了药师母亲,想起了浮离母亲,想起了她们温暖的怀抱,想起了她们对自己的疼爱。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轮椅的扶手上。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母亲们能找到他,祈祷自己能有机会再次感受到自由的滋味。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
知更鸟的照顾像一张温柔的枷锁,将他牢牢束缚在身边。他就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在温柔的囚笼里,一点点失去生机与活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重获自由。
轮椅的滚轮在地板上轻轻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曦羽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星空,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母亲的思念,是支撑着他在这无边的囚禁中继续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或许,有一天,母亲们会找到他。或许,有一天,他能再次挣脱枷锁,飞向自由的天空。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他也愿意相信。
知更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她梦见曦羽对着她微笑,温顺地依偎在她的怀里,再也没有想过离开。她不知道,在她身边的曦羽,心底还藏着一丝未灭的微光,那是对自由的执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磨灭的信念。
匹诺康尼的星环依旧闪耀,轮椅上的囚鸟,在温柔的枷锁中,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救赎。而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还在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时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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