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一片死寂,声控灯早已失效,只有曲靖手中那只功率低微的战术手电,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而凝实的光柱,照亮前方布满灰尘和零星杂物的台阶。
浓重的血腥味被他们甩在身后,但更深的恐惧如同粘稠的墨汁,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江秀秀背着沉重的背包,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孕早期的虚弱和不适,在高度紧张和体力消耗下被放大。
冷汗浸湿了她的内衣,呼吸急促而浅薄,小腹那隐隐的抽痛感并未消失,反而像背景音一样持续存在着,提醒着她体内那个脆弱的存在。
曲靖走在前面,步伐沉稳而警惕。
他手中的工兵铲横在身前,如同探路的触角,耳朵微微动着,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他没有回头催促,但那无声的压力,比任何呵斥都更让人窒息。
下行了两层,一切似乎还算平静。
只有他们压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突然,曲靖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光柱定格在下方楼梯拐角处。
那里,蜷缩着一个黑影。
江秀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手电光缓缓移动,照亮了那黑影——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
是人?幸存者?
江秀秀心里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曲靖却已经将工兵铲握紧了几分,身体微微低伏,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别过去……”江秀秀下意识地低声提醒,声音带着颤抖。
曲靖没有理会她,只是用手电光死死锁定着那个背影,沉声开口:“谁在那里?”
那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
手电光下,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僵硬的弧度。
她的脖子上,有一大片紫黑色的、正在溃烂的瘢痕。
那不是哭,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源于病痛的痉挛!
那女人看到光线和活人,空洞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混浊而疯狂的光芒!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四肢着地,以一种扭曲而不协调的姿势,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
“后退!”曲靖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工兵铲带着凌厉的风声横扫而出!
“噗嗤!”
铲刃精准地劈入了那女人的肩颈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巨大的力量将她直接扫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墙壁上,软软地滑落下来,不再动弹。只有那诡异的笑容,还凝固在她脸上。
江秀秀吓得魂飞魄散,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腐败气息和那种非人的疯狂。
这不是普通的感染者!这更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丧尸!
“走!”曲靖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拉起几乎僵住的江秀秀,继续向下。
他的手掌有力而冰冷,带着刚刚沾染的、未干的血迹。
江秀秀被他拖着,机械地迈动脚步,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一幕彻底击碎了她对疫情的认知。这根本不是流感!这是能把人变成怪物的瘟疫!
接下来的路程,如同穿越地狱的回廊。
他们又遇到了两个类似的感染者,都被曲靖以干净利落、近乎残忍的手段迅速解决。
他还在一户敞开着门的住户家里,发现了已经变成白骨、被啃食过的残骸。
死亡和疯狂,是这座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大楼里,唯一的主题。
江秀秀的体力消耗达到了极限。
背包像一座山压在她背上,小腹的抽痛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带来一阵阵下坠感。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
在即将到达底层时,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啊!”她短促地惊叫一声。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扶住。
是曲靖。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眉头紧锁,低头看着她苍白如纸、布满虚汗的脸。
“你……”他刚开口,目光却骤然锐利,猛地转向楼梯口通往大厅的方向!
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正从那里传来!不止一个!而且速度很快!
“被发现了!”曲靖眼神一凛,当机立断。
他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江秀秀,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楼道大门,外面可能更危险,目光最终落在了旁边一扇虚掩着的、写着配电室的铁门上。
“进去!”他低喝一声,几乎是半抱着将江秀秀塞进了阴暗潮湿的配电室,然后自己也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关上了铁门,只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用于观察。
几乎是同时,四五个身影踉跄着冲进了楼道。
他们同样眼神混浊,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败色,有的身上带着明显的伤口和腐烂痕迹,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嗬嗬声。
他们显然是被刚才江秀秀的惊叫和之前的打斗声吸引过来的。
这些感染者在大厅里茫然地转了几圈,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生人气息,最终慢慢朝着楼上血腥味最浓郁的方向蹒跚而去。
配电室里,空间狭小,堆满了废弃的电缆和设备,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江秀秀被曲靖紧紧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的身体挡在她前面,隔绝了门外大部分的视线。
两人靠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以及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汗水和冰冷金属的气息。
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身体极度的不适交织在一起,江秀秀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清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她可能……
曲靖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低下头,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看向她冷汗涔涔的脸,和他手臂揽住的、那微微颤抖的腰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腹部之间游移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有关切,有审视,有计算,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用极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问了一句:
“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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