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整座城市。沈野的公寓里，只开了客厅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漫过沙发、地毯，将空间映照得格外温馨。
饭后，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各自处理工作，而是并肩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晚风带着初冬的清冽，吹起窗帘的一角，远处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野的手臂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偶尔牵动时还会有些许不适，此刻他自然地揽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安稳而踏实。
“在想什么？”他低头，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在想你妈妈。”我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沈野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妈总说，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懂得珍惜身边的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可惜我当年，没能做到。我没能珍惜你，反而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那不是你的自私，是你的深情。”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沈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看着我，眼眶微微泛红，伸手轻轻拂去我脸颊上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晚晚，其实当年我顶罪之后，还有很多事情，一直没告诉你。”
我心里一动，知道他要说起那些尘封的往事，便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诉说。
“我进监狱的第一年，那个黑道大哥的仇家就找过我。”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们威胁我，说只要我肯翻供，指证他们大哥的罪行，就放我一马，还能给我一笔钱。可他们也说了，如果我不肯，他们就会去找你，让你为我付出代价。”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伤害你？”沈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所以我宁愿在监狱里多待几年，也不肯松口。我知道，只要我不配合他们，他们就没有理由去找你麻烦，那个大哥也会遵守承诺，保护你的安全。”
“可我还是不放心。”他继续说，“我托苏曼帮我打听你的消息，让她定期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受委屈。苏曼每次都会告诉我，你很努力，成绩很好，让我不用担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你，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想知道你有没有偶尔想起我。”
“出狱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北京找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可我刚走出监狱大门，就看到了那个大哥的仇家派来的人。他们还在盯着我，还在等着报复我。我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甚至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怎么能保护你？怎么能给你幸福？”
“所以你就故意制造了有女朋友的假象？”我轻声问。
“是。”他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我知道，只有让你相信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爱人，你才会彻底死心，才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不会被我的过去牵连。我让苏曼扮演我的女朋友，让她陪我参加各种场合，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样那些仇家就不会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我甚至不敢靠近你所在的城市，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有一次，我忍不住去了北京，偷偷跑到你公司楼下，想看看你。我看到你穿着职业装，和同事们一起走出公司大门，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那一刻，我既为你高兴，又为自己难过。”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你已经成了一名优秀的设计师，而我，只是一个有案底、被仇家盯着的人。我不能耽误你的一生，不能让你跟着我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只能选择让你彻底忘记我。”
“可你还是放不下我，对不对？”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以你才会在我毕业那天，给我寄那个打火机，给我写那张‘别回头’的字条。你是想告诉我，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回忆，却又怕我回头找你，怕我被你牵连。”
“是。”他承认，声音哽咽，“那个打火机，是你当年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哪怕是在监狱里，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看着它，就像看到了你，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我写‘别回头’，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顾一切地来找我，会被我的过去伤害。我只想让你往前走，过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你不知道，没有你的生活，我怎么可能幸福？”我哭着说，“沈野，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下来，把所有的危险都一个人挡下来，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你以为你这样是为了我好，可你却让我错过了这么多年，让我活在痛苦的思念里。”
他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对不起，晚晚，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在我耳边反复呢喃，“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是我太懦弱，是我没有勇气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沉默了很久。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我们之间浓浓的温情和愧疚。
过了一会儿，沈野松开我，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个手机，又走了回来。“晚晚，我想让你看一些东西。”他的眼神有些忐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他打开手机，解锁，然后递给我。我疑惑地接过，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册，相册的名字是“晚晚”。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相册。里面没有一张沈野自己的照片，也没有一张风景照，全部都是我的照片。
有我大学时参加设计比赛获奖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穿着简单的白t恤，站在领奖台上，脸上带着青涩而自信的笑容；有我在校园里散步的照片，不知道是谁偷拍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头发被风吹起，眼神清澈；还有我在社交平台上发的动态截图，有我加班到深夜吐槽的文字，有我看到好看的风景分享的照片，甚至还有我偶尔情绪低落时发的仅自己可见的心情随笔。
每张照片和截图下面，都有沈野的备注，记录着拍摄的时间和他当时的心情。
“2018年9月15日，晚晚获奖了，真为她高兴。她站在领奖台上，真好看。”
“2019年3月22日，晚晚在校园里散步，看起来很开心。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开心。”
“2020年5月10日，晚晚加班到深夜，肯定很累。真想去给她送点吃的，陪陪她。”
“2021年11月7日，晚晚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上面的文字和照片。我一张张地翻看，看着那些熟悉的画面，看着沈野的备注，心里的感动和心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我，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我。他知道我的喜怒哀乐，知道我的努力和付出，知道我所有的小心思和小情绪。
“这些照片和截图，都是我收集的。”沈野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苏曼会帮我关注你的社交账号，告诉我你的动态。我也会在网上搜索你的名字，看看有没有你的新闻或者获奖信息。我把它们都存了下来，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我知道，这样很变态，很自私。”他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收集你的照片和动态，还偷偷关注你。晚晚，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只是心疼你，沈野。心疼你这些年，只能这样偷偷地关注我，只能这样默默地想我。心疼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却连靠近我的勇气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爱意和坚定：“沈野，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我，谢谢你一直默默地关注我，谢谢你一直爱着我。”
“我爱你，晚晚。”他握住我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从十二岁那年，你第一次把我拽进你的房间，告诉我‘以后我保护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这么多年，这份爱从来没有变过，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变得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坚定。”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我以为，你会一直恨我，一直忘记我。可没想到，你会回来，会参与那个旧城改造项目，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庆幸，“当我在酒会上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也很慌乱。我怕你会认出我，怕你会问起当年的事情，怕我会给你带来危险。所以，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你，对你冷漠疏离，甚至让苏曼继续扮演我的女朋友，想让你彻底死心。”
“可我做不到。”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看到你被甲方刁难，我忍不住想帮你；看到你受伤，我忍不住想关心你；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忍不住想抱住你。晚晚，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感情，控制不住想靠近你。”
“现在，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的承诺，“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来保护你，来爱你。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会让你再也不会受委屈，再也不会流泪。”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眼泪止不住地掉，却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沈野。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沈野，”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爱意和坚定，“这些年，我也一直爱着你。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心里那片地方，一直为你留着，从来没有让别人踏足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他低头，吻住了我。这个吻，带着浓浓的思念，带着深深的愧疚，带着坚定的承诺，温柔而缠绵。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我们之间浓浓的爱意和幸福。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大学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笑得青涩而灿烂。我知道，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痛苦的思念，那些艰难的等待，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沈野，谢谢你，没有忘记我。谢谢你，一直爱着我。谢谢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回到我身边。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像你爱我一样爱你。我们会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一起承担所有的危险，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一起走完余生的路。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柔而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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