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瘦猴“在经过他们身旁时,竟然还把手伸到他们的背篓里,捞了一把东西出来拿走了。
周围好几个人都看到了,但是没有人吭声,我怀疑我的扁豆也是他偷走的,可惜我没有证据。
我们跋涉了一个来小时,来到两山之间的一道山沟。
沟里水流湍急,根本无法趟过,大家都停下来。针对这一情况,有什么好的渡河办法呢?
领头的老薛等几个主事的人往上游走了一点,那里河中央有一堆露出来的石头,就从这里渡河。
老薛在附近找了一棵二十多米高偏细的树,指挥大家用斧头把树砍倒,拖到河边,喊着号子将树细的一端搭在河中央的几块大石头上,这样便解决了一半问题。
接着,老薛号召大家采草,编了一根藤木绳子和两条草绳。
一个擅长投掷的年轻人走到河中央的石头堆处,用力将草绳缠着石头的一端朝对面的树丛甩过去。
绳子在石头的带动下穿过树丛,被树丛中的树干卡住了。依样画葫芦,又扔了一条草绳过去。
一个体重较轻的小少年,背着一条藤木绳子,双手抓着草绳,不停倒手,一点点挪到了对岸。
他的任务是把草绳绑在大树上,藤木绳子绑在低处的大石头上。
在河中心石头堆上,老薛把树向上的一个粗树枝修理了一下,把草绳绑在上面,藤绳则绑在树干上,有树枝桠挡着,十分结实。
见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很开心,踩着藤条,扯着草绳,一个接一个地渡到了河对岸。
带头的人见没什么问题,不再等待后续队伍,继续向前开路。我因为体重轻,排在前面渡过了河。
看到老薛他们出发了,我赶紧跟上。被很多人走过的烂泥洼走起来太费劲,我宁愿当个开拓者。
又走了一阵,脚下泥土变成了石头,这是一座石头山。在石头间攀爬跳跃也不轻松。
我凭借体轻、年纪小的优势,走得还算顺利。
经过这片石头林,前面是一个分叉,其中一座土山向东北方向倾斜。
按照当初的设想,沿着山坡走上一段,下山就是大路了。
我跋涉一路,拖着两脚的大泥球,疲惫不堪,但为了保命,再苦再难也得坚持。
我尽量走没被踩过的泥地,这样脚踩上去比较平稳,身体容易保持平衡。
可这个方法用着用着就出了问题,我左脚踩下去,一下子踩塌了不知哪个小动物挖的巢穴,摔倒在地,膝盖一阵剧痛。
我忍痛把腿拔出来,发现膝盖下方一片血淋淋的,密布着小血珠子,有块地方蹭掉了鸡蛋大小的一块皮,伤到了真皮层,真他丫的疼呀。我用喝的水清洗伤口,后面的人陆续超过。
没时间矫情了,我站起来,感觉左脚有些扭伤,又缓了两分钟,轻轻把脚着地,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便尽量把重心放在右脚,一瘸一拐地朝前追去。
等下了山拐到大路时,太阳已经擦着西山边,眼看就要沉到山后。
此时我落到了最后边,和其他的几个伤员作伴。从这里回到家预计还需要40来分钟。
这里离基地比较近,路上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加入,倒也不害怕。我不敢停歇,慢慢朝前挪。
好在基地政府比较给力,大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车开着远光灯给行人照路。
走了50多分钟,终于到家了。
看到院子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我心里暖乎乎的,这就是家啊。
只是很快,我的这份温情就被打碎。
我喊开门,妈妈接过背篓放在一边,上下检查我哪里受了伤。左腿膝盖附近血淋淋的,还在渗血。妈妈赶紧拿过红药水给我擦伤。
奶奶看着伤口,说了句:“还好人没事。”再看背篓里的收获,脸色就不太好了。
田田和米米在旁边看着伤口,直吸凉气,米米心疼地说:“哎呀,流了好多血,肯定好疼。”
爸爸放下饭碗,感慨地说:“雨太大了,基地有不少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呢,肯定又得死几个。”
妈妈在储藏室帮我简单地擦了个澡,吃完扁豆山药粥,妈妈去收拾碗碟,我累得筋疲力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直接爬上床躺下,必须休息,感觉自己像一部手机,只剩下1%的“电”吊着最后一口气,真的坚持不住了。
米米眼泪汪汪地扒着床头说:“姐姐,还好你没事,伤口那么大,你得多疼呀。”
我安慰她:“没事,小米米。可惜今天我摘的十几根扁豆被别人偷走了,就剩下这么一根。”
“啊,怎么回事?”
提起来我就肝火上升,“避雨的时候被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啊?怎么这么倒霉呀?姐姐,我们明天是不是就没饭吃了?”
看着她皱着小眉头的样子,我心一软,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告诉你个秘密哦,我昨天卖了两个茅莓,挣了 23 积分呢,所以明天肯定让你有饭吃。”
末了怕奶奶把积分要走,我特意嘱咐妹妹:“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只告诉你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事实证明,话只要说出去,就不再是秘密了。这话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大家忙活了一阵子,坐在餐桌前喝水定定神准备睡觉了。
奶奶喝着叶沫子茶,脸色发沉,喝了几口,优雅地放下,开始发难:“晶晶,你卖水果得的积分,昨天怎么没跟我说?小孩子拿什么钱?赶紧转给我,下次卖到钱,当天就要转给我,免得你乱花钱。”
我看了一眼米米。米米接触到我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小声解释:“奶奶刚才说家里没盐了,没钱买,我不想看奶奶为难,就把你有积分的事说了。”
我想了想,从床上爬下来,准备跟家人谈一谈以后收入的分配问题。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是这样的,水果偏贵,我就给卖了,得了23积分。之所以没跟你们说,是因为这积分也不多,我想拿着积分去坐班车,到远一点的地方,能够采到更多的食物,也想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晶石,给家里多存点钱好过冬。以后我得来的积分……”
奶奶打断我的话:“家里的钱必须得放在我这儿,后续怎么花,我会安排,用不着你操心。你先把钱转给我,后续有什么花销再跟我说,必要的花销我会给你。”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问道:“奶奶,那我坐班车的钱大约十几积分,你能给我吗?而且到远一点的安全范围去采集肯定要配武器,最起码总要买个小匕首吧?这钱以后存够了你会给吗?”
奶奶一听我的质问,眉头皱成川字,“花这个钱干嘛?你知道一把匕首要上百积分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跑那么远,保不齐就被狼给叼走了。就在家附近找,够家里吃就行了。”
我也不惯着她,加重语气说:“奶奶,那冬天怎么过?我们要不要买水买盐?生活易耗品总得买吧?除了每天吃的那点东西,我们还得生活。”
奶奶见我反驳,勃然大怒:“这个家是我做主,所有的积分必须都得放到我这里,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插手。”
“做事情总要讲道理,谁说的对就听谁的。”
奶奶感觉权威受到挑衅,抬手就把手里的茶水朝我头上泼过去,“你个白眼狼,还没长大就处处跟我作对,你是想要把我气死呀,哎呦,哎呦……”然后浮夸地用手扶着额头,假装发晕。
爸爸是个大孝子,奔过来“啪“的一下,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这孩子怎么跟奶奶说话呢?你看你把奶奶给气的!”
我被打蒙了,两辈子从来没被人打过,连自己亲爸妈都没打过。
我气得哆嗦着嘴唇想说话,又觉得跟这些三观不合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讲的。
我捂着脸蛋,眼泪哗哗地流,吃点苦、受点累、受点伤都没什么,但是我受不得这气,爸爸的一巴掌彻底打掉了这几天我对奶奶和爸爸刚生起来的那点温情。
我气愤伤心至极,转身一瘸一拐地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盖住头,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刻,穿越过来所受的心酸和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抚摸了一下被子,妈妈的声音传来:“你呀,惹奶奶生气干嘛呢?她要你就把钱给她呗。”
我翻个身,面朝墙接着哭,对这个面瓜妈妈,不敢有什么期望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我发现眼皮肿胀,睁眼有点费劲。脚腕子上的肿胀倒是消了。
爸爸看见我醒了,走过来喝斥:“晶晶,赶紧把钱转给你奶奶,要不我饶不了你。”
我心里明白,这家人在收入分配上是讲不了道理了,可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妥协。
可怜在这个家里,我孤立无援,找不到盟友。
我摸了把脸,冷静下来,发了个短信,很快收到了回信。
不纠结了,我下床,洗脸。
伤口已经结痂了,走路带动伤口还是有些许疼,这末世后人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强悍的。
昨天刚下过大雨,野外路况很差,今天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出门了。
我喝了碗快要清澈见底的山药汤,也不理会奶奶的摔摔打打,收拾好背篓,装上常用的采集工具和卫生用品出了门。
我向东走到厕所那里,然后一直向南,走了大约20分钟,看见迎面而来的舅舅。
我站在原地,等着舅舅走过来,眼睛里不自觉地蓄起了泪水。
坚强的人不流泪,那是因为他没有可以对着流泪的人。
我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舅舅”,眼泪开始叭叭地掉。“我在家里要被欺负死了。”
舅舅有些憔悴,拍拍我的肩膀,说:“别哭别哭,到我家去,咱慢慢说。”
棚户区的屋子木制为主,木板斑驳,草顶在风中索索发抖,门窗残缺不全,有的木板门仅靠一个生锈的合页勉强吊着,在风中吱呀摇晃,大街上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脏乱差。呃,这是三个字。
路过一家门口,舅舅对一个瘦弱的四五岁小女孩说:“瑶瑶,你怎么自己在门口?你家人哪?”
瑶瑶瘪着小嘴,眼里含泪, “关叔叔好,我爸爸昨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大家都说他被洪水冲走了。妈妈去找吃的了,叔叔,我饿!”
童声稚嫩,话却让人心疼。
舅舅递给她一管营养液,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你爸爸会回来的,你再多等等。”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让人悲伤的故事,我和舅舅一路沉默着。
舅舅家很小,就是一个小木头屋子,房顶上压着草,没有院子,门口堆放着一堆柴。
进了屋,左手边是上下两层窄床,右手边一口小锅,外加一张瘸腿的桌子,两个高板凳,一些生活用品都摆在桌子上。
“咦,舅舅,舅妈呢?出门了吗?”
舅舅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前天我们俩去办了离婚。”
舅妈比较势利眼,以前我家经济情况好,她就捧着,时不时去打点秋风。
自从家里出了事,经济情况一落千丈,舅舅还被喊过去几次帮一些小忙,舅妈就不干了,在家里指桑骂槐,天天没个好脸色,处处找茬跟舅舅吵架。
上次舅舅来看我,带了两颗梨,没去卖掉,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当天卷着家里仅有的一点食物跟人跑了。
舅舅在电话里苦劝,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却被她骂个狗血喷头,直说跟着舅舅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的男人对她有多好多好。
舅舅彻底死心,无奈地在离婚同意书上签了字。
我尴尬地说:“对不起舅舅,是我拖累了你。”
舅舅摇摇头:“就她的品行,跟我离婚是早晚的事。不说这事了。她以买东西为由,把我的积分都要走了,所以现在舅舅是个穷光蛋。你就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明天我们一起出去采集。话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把昨天家里发生的轩然大波活灵活现地跟舅舅述说了一遍,舅舅叹了口气:“都说高门嫁女,可是你妈妈嫁了高门也不见有多幸福,什么事情都不敢管,被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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