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道北斗的特殊伤药对蛇毒无效,也没再白费功夫。
一声令下,好几人立刻奔去,转身就攥着还沾着沙子的几种野草跑回来。
胡惟庸膝盖重重磕在沙地上,托住千里叔叔的后颈,捏开千里叔叔的嘴,把各种草往他嘴里硬塞。“千里!千里!快嚼,咽下去……”他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见千里叔叔吞咽的动作艰难,他急得额头冒冷汗,又腾出手指狠狠掐着对方的人中,一遍遍地低声哄劝:“再撑撑,嚼两口咽下去就好了,一定会好的……”
那边还有人把草碾出汁液,涂在牙印附近的伤口上。
所有人都像没了章法,只能凭着一点念想病急乱投医,哪怕知道未必有用,也拼了命地折腾,生怕慢一秒就没了机会。
我目光胶着在千里叔叔的脸上,心却沉得像坠了铅。
一想到桂花奶奶老两口要是没了千里叔叔这个依靠,后半辈子大概率也撑不下去,喉咙就发紧。
手不自觉地往兜里摸,指尖死死扣住那块冰凉的超级大晶石,其实用“超级大”来形容已经不合适,目前的个头被消耗的也就只比珍珠大不了多少了。
指腹反复摩挲着晶石,我眉头拧成了疙瘩,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疼,眼神里满是挣扎——这晶石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清楚。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喉结滚了又滚,一咬牙,决定了,这次以后我要把这特殊晶石捂得紧紧的,只给自己用。
猛地挤开围在旁边的两人,我扑到千里叔叔身边,右手飞快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刃在光线下闪过冷芒。
我左手死死按住他还在颤抖的胳膊,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泛紫肿胀的伤口,深吸一口气,手腕发力,对着毒素蔓延的边缘,干脆利落地划了几刀。
血珠瞬间渗出来,顺着他的胳膊肘滴在沙地上,晕开一小片黑红。
我没半分犹豫,把掺了蝙蝠晶石的药粉往半握的左手上倒,随着药粉增多掩盖住了特殊晶石,我的手掌才慢慢展开,直接狠狠摁在刚划开的伤口上。
之所以选蝙蝠晶石,是因为它见效慢,伤口能多接触一会儿我的这块特殊晶石。
掌心传来晶石硌人的触感,药粉一接触渗血的创面,便被染成黑红。
我紧紧盯着千里叔叔的脸,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他的脸色在慢慢好转。
我靠,怎么蜗牛都往他嘴巴里塞?
那是……小石子?当千里叔叔是鸡那,还得吃石子助消化?
这条伤口长好了,我手腕翻转间,匕首再次在附近又来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随即把沾着药粉的手挪过去继续按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千里叔叔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渐渐透出了血色,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连被毒蛇咬伤的地方,那片吓人的暗紫色也在慢慢回缩,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些。
千里叔叔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还有些草叶子露在外面。
怪蛇牙印附近被各种草汁染的绿呼呼一大片。
挺好!
到底是药粉起了效,还是众人乱投医的草药管了用,谁也说不清。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悄悄收回手,没去看那些高兴地围上来问候的人,趁着乱劲儿往后退了两步,慢慢淡出人群。
借着用雪洗手的空档,把特殊晶石收了起来。
个头又缩小了一圈,还能用两次也就顶天了。心疼!难受!想哭!
身后众人七嘴八舌地在探讨。
“好了!好了!”有人率先喊出声,语气里满是惊喜,“这也太神奇了!”
“到底是哪种草起的作用啊?”
“谁知道呢!不管了,一会走的时候,多薅几把草带上!”
“对对对,这主意好!”
……
众人围着千里叔叔,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之前的凝重和慌乱一扫而空。
千里叔叔气息还有些弱,努力扯了扯嘴角,朝围着他的人轻轻点头,算是道谢。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到我身上时,正好和我的目光对上。
他直直地看了我三秒,才把目光缓缓移开,看向其他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觉察到什么了吧?
随即又立刻给自己找补——千里叔叔刚才大半时间都闭着眼,肯定没看清。
再说,他伤口周围早被毒素侵蚀得麻木了,就算有异样,也未必能察觉。
这么一分析,我悄悄舒了口气,拍了拍膝盖上沾的沙子,心里的那点慌劲儿渐渐散了。
这边千里叔叔情况好转,另一边已有人快速处理好怪蛇的尸体——毕竟血腥味太浓,很容易引来其他兽类和毒虫。
坏消息是,这条蛇活的年头肯定不短,是高度辐射变异的,肉根本不能吃。
蛇皮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剥,只能扔了。
好消息是,有人从蛇身上掏出了4块紫色晶石。
更振奋人心的是,蛇窝里还搜出13块热石,想来这就是这片绿洲存在的原因了。
队员们眉开眼笑,互相传递这些收获,放在掌心欣赏着。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把千里叔叔和张三的包裹拆开,匀给了其他人分担。
我见大家负担都不轻,便主动申请背那张沙虫皮,包刚一上肩,肩膀就猛地一沉——没想到这东西看着一卷,竟这么重。
等我们准备出发时,那蛇尸旁已聚了一大群毒虫——黑亮亮的蝎子举着毒钳,多足的蜈蚣在沙地上快速爬动,正围着蛇尸打转。
更远处的沙丘上,还站着几只沙漠鬣狗,它们耷拉着耳朵,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显然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正远远眺望,没敢贸然靠近。
有雪花开始飘了,风裹着雪粒打在防风镜上,刮得镜片沙沙响,我们一众人又顶着风跋涉了一大段路,前方出现一片岩石堆。
这堆石头不算高,最高的也没超过一米,零散地铺在沙漠里,勉强占了方圆三四百米的地儿。
石块大多是灰扑扑的,表面被风沙磨得没了棱角,有的半埋在沙里,只露出小半截;有的孤零零立着,周围连块碎石都没有,看着格外稀疏,倒像是谁随手撒在沙漠里的一样。
我抬头望了望天色,离天黑估计还有一小时,在沙漠里能遇上这种底部不全是流沙的露营地,已经算运气爆棚了。
“今晚就在这儿扎营!”段方舟手一挥,语气干脆。
众人立刻动了起来:有人弯腰清理地面的浮沙,有人拿着工具挖起防风沙坑,还有人忙着搭帐篷——每搭好一处,都要往帐篷四周堆上沙子、压上石块,毕竟风还在呼呼地刮,帐篷没固定好的话很可能被直接吹跑。
苏林正带着葫芦和炎虎四处捡石头,在下风口远一点的位置垒个简易灶台,尽量避免血腥味带来麻烦。
大福也没一直跟风对着干,飞一小段,就在地上走一段。
看大家放下包裹,这个小机灵鬼立马跑到我身边来找存在感。
大风跟在段方舟身后,在不远处朝大福看过来,只是眼中的凶光弱了,反倒带着点慈爱。
救命之恩啊,值得抵消大福的一切捣蛋行为。
我蹲在地上,拉开背包拉链翻出那袋面粉。
这袋子的存放我一直都隐蔽地躲开他人视线,剩多少除了我没人知道。
捏着袋角一抖——里面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量,我心瞬间沉了沉。
这袋子面粉,不能一直吃不完啊,又不会真的有什么蛇仙狐仙来报恩,粮食一直不少。
我揉揉鼻子,纠结着,这后面几天怎么打掩护合适呢?
做好事怎么还这么费事?真是难为死宝宝我了。
我盯着面粉袋琢磨了几秒,眼珠突然一转,有了主意,站起身朝段方舟跑过去,扯着嗓子喊:“队长!现在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我把这些面粉全做了吧!眼下天气冷,馒头放着也坏不了,后面还能省点事!”
段方舟正忙着检查帐篷固定情况,闻言回头朝我点头,声音裹在风里传过来:“吃的你看着安排就行。”
我来安排,那事情就好编排了。嘿嘿!
灶台刚垒好,出去捡柴火的人也扛着砍的灌木回来了。
这灌木是湿的,烧起来那是浓烟滚滚。
这倒没给我造成什么困扰——风还在呼呼地刮,烟刚从石头缝的灶眼里冒出来,就顺着风势飘向远处,连一点烟味都没在营地多留。
灶里的火苗也跟着明明灭灭,一阵大风刮过,火苗“唰”地一下全顺风躺倒;等风势稍弱,又倔强地努力抬头,贴着灶台舔着柴火,这样下去,锅里的东西不知要加热到什么时候。
炎虎见状,转身又搬来几块大石头,挡在灶口迎风的那一面。
这下风被挡住了大半,火苗总算能直起些腰,锅里的温度也慢慢升了上来。
我这边正撅着屁股在往锅里添雪,一大团东西擦着我屁股被风带走了,我都没看清是什么。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风时不时把零碎的话吹过来。
我隐约捕捉到了 “怪你”“追回”“不够”之类的字眼,看来搭营的细节上,还有些小问题没理顺。
我没心思理会那边的议论,只顾着手里的活计,把面粉和水壶里净化后的水搅和在一起揉面,田集就匆匆跑了过来。
他凑到我旁边,扯了下我的袖子, “嗨,晶晶!你猜你猜,刚才出了个事儿!”一脸“快求我告诉你”的得意模样。
真是幼稚!我手上揉面的动作没停,翻了个白眼:“不猜,有话直说。”
他那点卖弄的兴致瞬间垮了下去,撇了撇嘴才道:“还能有啥?刚才我们北斗的一顶帐篷,李群那个笨蛋没固定好,被一阵大风吹走了。北斗来的路上损失了一顶帐篷,备用的已经用上了。巨丰那边备用的那顶帐篷被返回的那拨人带走了。真的是雪上加霜啊!”
“那,张三的帐篷哪?”
田集伸手一摊,语气满是无奈:“散兵那边带的单人帐篷,根本经不住这大风的摧残。扣除值夜的两个人,还有五个人没地儿住喽!”
锅里的雪水已经完全融化,田集说话的工夫,我伸手从包里摸出净水片,数了七八个扔进锅里。
药片在水里慢慢溶解,泛起细小的泡沫。这锅水静置十来分钟,应该就能用了。
我把小案板往锅上一盖,当临时锅盖用,抬眼挑着眉看他:“那后来呢?总得想想办法吧?”
“他们还能有啥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田集耸耸肩。
“不过,”田集话题一转,又高兴起来,“我想到办法了!”
我挺好奇的,“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嘿嘿,嘿嘿,”田集笑得很猥琐,“我的办法就是——找你想办法。”
呀,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办法也叫办法?
不过还真别说,我还真有一顶备用帐篷,在黑门架子上存着呢。
我对着田集竖起大拇指,你牛,绝绝子!
然后转身对烧火的葫芦喊,“葫芦,一会把你那顶备用帐篷给他们找出来。”
“啊?”葫芦的嘴瞬间张成了o型,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迎上我直刺过来的“死亡凝视”,他脖子一缩,赶紧在话尾添了个含糊的“吧”字,声音也弱了半截。
“不,你有。”我语气斩钉截铁,没给他半分狡辩的余地。
田集被我们这一怼一接的阵仗搞得有点发懵。
“田集哥,你先去忙别的,等会儿我让葫芦把帐篷给你送过去。”
“啊,哦,那、那好吧。”田集愣愣点下头,转身慢腾腾地走了。
走了个小愣,旁边还杵着个大愣呢。
我没多耽搁,径直走向我的大包裹,回头直直瞪着他。
葫芦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背过身去。
我借着身体的遮挡,从黑门里掏出一个长包,直接拎着扔到葫芦身后:“行了,你给田集他们送过去吧。”
葫芦转过身,先瞅了瞅地上长包的长度,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大包裹,挠着头满脸纳闷——这长包明明比包裹长出一截,到底是怎么装进去的?
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我,我白了他一眼:“别想东想西的,赶紧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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