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玺的大脑彻底宕机。
谋反!
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胡惟庸,竟然在谋反!
周明看着她三观尽碎的模样,心里很是满意。他施施然地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用一种闲聊的口吻打破了死寂。
“你的背上还有两处刀伤,需要处理一下,不然会发炎腐烂。自己趴好。”
陆雪玺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戒备地盯着他。
周明把碗筷放到一旁,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擦了擦手,动作不急不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他走到长榻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自己趴好,我帮你处理伤口,你活。二,我把你敲晕了再处理,你还是活。”
他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威胁的意味,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正是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反而透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陆雪玺咬着发白的嘴唇,身体因为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想反抗,想拔剑,想跟这个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男人同归于尽。
可她动不了。
内力空空如也,四肢百骸都叫嚣着剧痛。
最终,她屈辱地闭上双眼,缓缓转过身,将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周明对此毫无反应。
他拿起一把小巧的剪刀,在酒精灯上燎过,然后“咔嚓咔嚓”几下,便将她背后被血污粘连的破烂衣物彻底剪开。
一片光洁细腻的脊背,连同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这么呈现在烛光之下。
陆雪玺的身体猛然绷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周明却仿佛在看一块等待修补的猪皮。他拿起镊子夹住浸满烈酒的棉球,开始清理伤口。
“嘶!”
酒精接触血肉的瞬间,陆雪“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
一只干燥而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
“别动。”
那只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无法动弹。
他的动作很轻,很稳,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清理血污,剔除碎布,擦拭创口周围的皮肤。整个过程,他的手指没有一寸不必要的触碰,专注得令人发指。
陆雪玺从最初的羞愤和紧张,慢慢地,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男人的碰触,没有半分情欲,没有半分亵渎。那是一种匠人对作品,或者说,医生对病患的纯粹专注。
这种极致的疏离感,反而让她那颗紧绷的心,一点点松弛下来。
清理完毕,周明取出了缝合针线。
他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
他的动作太快了。
快得陆雪玺几乎感觉不到太多痛苦,只能感受到丝线在皮肉下拉扯的异样感。她忍不住偏过头,从手臂的缝隙间偷偷瞥了一眼。
烛光下,他低垂着头,侧脸的轮廓分明,神态专注而沉静。那双拿刀拿剑都应该使得很好的手,此刻正捏着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精妙动作。
打结,收紧,剪断。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个外科结打好,周明直起身,轻轻舒了一口气。
“好了。三天之内,别做大动作。”
他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
陆雪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促。
周明眉头微蹙,将沾血的棉布扔进一个盆里,走过去将门打开一道缝。
门外,是管家周福。
周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侯……侯爷!”
周明堵在门口,挡住了周福探寻的视线,不动声色地问:“慌什么”
周福压低了嗓子,但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就在昨夜!胡惟庸的独子,那个小霸王胡霸,在朱雀大街上,当街……当街把护军卫的一名千户给活活打死了!”
周明心里一动。
来了。
历史的车轮,终究还是滚到了这一步。胡惟庸案的导火索,点燃了。
他脸上却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一个千户而已,死就死了。看把你吓的。”
周福都快急哭了:“我的侯爷啊!那可是护军卫的千户!是天子亲军!当街打死天子亲军,这跟指着陛下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现在整个应天府都炸开锅了!胡相爷这次,怕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啊!”
“知道了。”周明挥了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传我的令,从现在起,我的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有硬闯的,直接打断腿扔出去。”
“啊?是!”
周福虽然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周明关上门,转过身。
榻上,陆雪玺已经撑起了半个身子,正用一种看鬼般的表情看着他。
她听得清清楚楚。
胡惟庸的儿子,杀了皇帝的亲兵。
就在这个男人预言胡惟庸是“死人”的第二天!
巧合?
这世上,哪有这么可怕的巧合!
……
与此同时。
皇城,谨身殿。
空气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
所有当值的太监宫女都跪伏在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御座之上,朱元璋没有批阅奏折。
他手里拿着一块白布,正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地擦拭着一柄横在膝上的短剑。
那剑式样古朴,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剑刃却在殿内的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寒芒。
太子朱标站在殿下,脸色苍白,垂手而立。
一个从宫外疾奔而回的小太监,刚刚汇报完朱雀大街上发生的一切,此刻正抖成一团,头死死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嚓……嚓……”
大殿里,只剩下锦布摩擦剑刃的单调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停下了动作。
他将那柄短剑举到眼前,对着光亮,细细端详着剑锋。
“标儿。”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儿臣在。”朱标躬身。
“咱养的这条狗,好像有点喂不熟啊。”朱元璋淡淡地说道,“它不但想把咱的院子当成它自己的窝,现在,还开始咬咱派去看门的护卫了。”
朱标的心猛地一沉,喉咙有些发干。
“父皇……胡党在朝中盘根错节,党羽遍布中枢与地方,若是骤然动手,恐怕……会动摇国本。”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必然会引来父皇的雷霆之怒。
但他为人子的孝心,为人储君的责任,让他不得不说。
朱元璋没有发怒。
他只是将短剑轻轻放回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国本?”
他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踱步到朱标面前。
“咱的大明,国本是天下万民,是咱朱家的江山社稷!什么时候,成了他胡惟庸一个人的党羽了?”
“他不动,咱怎么知道哪些是忠臣,哪些是贼子?”
“他不动,咱怎么知道这朝堂上下,有多少脓疮烂肉,需要一刀一刀剜下来!”
朱元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标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儿子。
“传旨!”
朱标心头狂跳。
“命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即刻入宫!”
朱元-璋背过身,重新走向御座,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他,咱的刀,已经磨好了。”
“把网收了。”
“先从胡惟庸那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儿子开始查!咱要顺藤摸瓜,把躲在水面下的那些鱼,那些虾,那些王八……一条一条,全都给咱揪出来,挂在太阳底下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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