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龙爪伏魔，暗窥玄机
“以武论道”之约既定，双方移步至少林寺着名的演武场。青石板铺就的场地宽阔平整，四周立着十八般兵器的架子，更有历代高僧练功留下的深深足迹与掌印，无声诉说着这座古刹的武学底蕴。
少林众僧与锦衣卫分列两侧，气氛肃杀。空闻方丈与达摩院、罗汉堂首座立于僧众之前，面色凝重。董天宝则独自立于场中，玄色官袍在秋风中微微拂动，他缓缓脱下斗篷，露出精悍的身形，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少林众僧，最终定格在空闻身上。
“阿弥陀佛。”空闻神僧低诵佛号，目光转向身旁一人，“空性师弟，便由你先行向董大人讨教几招吧，切记，点到为止。”
“谨遵方丈法旨。”达摩院首座空性应声而出。他身形不高，却异常精悍，双目开阖间精光闪烁，一身灰布僧衣浆洗得发白，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显然在外家功夫上有着极深的造诣。他步伐沉稳地走到董天宝对面，合十行礼：“董大人，请赐教。”
董天宝拱手还礼：“空性大师，请。”
没有多余的废话，空性眼神一凝，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右手成爪，五指微曲，仿佛蕴含着擒龙伏虎之力，一股刚猛霸道的劲气已然锁定了董天宝。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最为刚猛凌厉的龙爪手！
“嗤！”
空性身形一动，如苍鹰搏兔，直扑而来！右手龙爪带起凌厉的破空声，直取董天宝右肩肩井穴，速度快得惊人！这一抓若是抓实，足以分筋错骨，废人手臂！
董天宝目光微闪，不闪不避，竟同样右手成拳，毫无花巧地一拳轰出！拳风刚猛暴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正是他最擅长的硬功拳法！
“嘭！”
拳爪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之声！两人身形皆是一晃，脚下青石板竟被踩出细微的裂纹！
空性只觉对方拳头上传来的力道刚猛无俦，竟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龙爪手，甚至那股惨烈的杀伐之气，更胜一筹！他心中微凛，爪势一变，由擒拿转为撕扯，五指如钩，闪电般扣向董天宝的手腕经脉。
董天宝手臂一抖，筋肉贲张，竟似泥鳅般滑不留手，同时左掌如刀，斜劈空性肋下！掌风凌厉，竟是后发先至！
空性急忙回爪格挡，“啪”的一声，两人再次硬拼一记，各自退开半步。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手数招，皆是刚猛路数，以硬碰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看得旁观众人目眩神迷。
赵猛、王彪等锦衣卫看得心驰神摇，他们深知董佥事武功高强，却也没想到竟能与少林达摩院首座打得旗鼓相当！而少林众僧更是心中骇然，空性师兄的龙爪手已臻化境，寺中能与之硬拼者屈指可数，这年轻佥事竟如此了得？
场中，空性越打越是心惊。对方招式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极其可怕的爆发力与韧性，更兼战斗经验丰富无比，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自己的擒拿要害，并以更凶猛的反击迫得自己回防。自己的龙爪手精妙变化，似乎难以完全施展。
他却不知，董天宝此刻心中亦是凛然。这龙爪手果然名不虚传，刚猛凌厉，变化精奇，若非他内力深厚，硬功扎实，兼之在崖底生死之间磨砺出的超强韧性与战斗直觉，恐怕早已落败。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性的内力虽也刚猛，却似乎……少了一分至阳至纯的韵味，与卷宗中提及的那“奇异劲力”略有出入。
“看来，这龙爪手的至高境界，或需特殊的内功心法配合，方能发挥真正威力……”董天宝心念电转，手上却丝毫不慢。他刻意放缓了攻势，不再一味强攻，而是将更多心神用于观察空性的运劲法门、步伐转换以及那龙爪手中蕴含的擒拿、撕扯、点穴诸般精义。
他如同最耐心的学生，在与“老师”的实战中，贪婪地汲取着这门少林绝技的养分。他的招式开始带上了一丝龙爪手的影子，出手更加刁钻，擒拿之间也多了一份巧劲。
空性渐渐感到压力倍增，对方仿佛能预判自己的招式，往往自己爪势刚出，对方已攻其必救。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拳掌之中蕴含的力道，似乎越来越凝练，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让自己的手臂隐隐发麻。
“不能再拖了！”空性深吸一口气，内力催谷至巅峰，僧袍无风自动！他双爪齐出，左手“抢珠式”直取董天宝面门，右手“捞月式”暗袭下盘，双爪交错，幻出漫天爪影，劲气嗤嗤作响，将董天宝周身要害尽数笼罩！这是龙爪手中的杀招之一“双龙取水”！
面对这凌厉无匹的一击，董天宝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保留，体内那融合了求生意志与新悟韧性的真气轰然爆发，至阳至刚的气息透体而出！他不退反进，身形如游龙般切入漫天爪影之中，双拳齐出，一拳如炮，直捣黄龙，迎向面门之爪；一拳如锤，沉猛下砸，硬撼下盘之袭！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的爆响在场中炸开！狂猛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漫天爪影骤然消散！
只见场中两人身形凝固。董天宝的右拳，被空性的左爪死死扣住手腕，而董天宝的左拳，则抵在了空性的右爪掌心之上！
空性脸色涨红，僧袍鼓荡，显然已将功力催至极限。而董天宝面色如常，唯有眼神锐利如刀，那抵在空性掌心拳头，微微向前一送！
一股灼热如烙铁、霸道无匹的劲力，如同火山爆发般，顺着空性的手臂经脉直冲而上！
空性闷哼一声，只觉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气血翻腾，竟再也抵受不住，“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勉强站稳身形，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他输了！
虽然只是退了半步，但在高手相争中，这已是胜负已分！
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少林众僧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空性师兄……竟然败了？！
董天宝缓缓收拳，气息平复，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并非他所为。他看向面色变幻不定的空闻方丈，拱手道：“空性大师承让了。少林龙爪手，果然名不虚传，晚辈受益良多。”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落在少林众僧耳中，却无异于最大的讽刺。
空闻方丈长叹一声，脸上慈悲之色更浓，却也带着一丝无奈：“阿弥陀佛。董大人武功高强，贫僧佩服。既然有约在先，敝寺自当履行承诺。核查之事，以及……藏经阁一观地理典籍之请，敝寺应允了。”
“方丈信人。”董天宝微微颔首，心中却无多少喜悦。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进入藏经阁容易，但如何在那浩瀚书海与可能的严密监视下，找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并安全带出，才是真正的难题。
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那巍峨的藏经阁方向，眼底深处，一丝志在必得的寒芒，一闪而逝。龙爪手他已窥得部分精要，接下来，该去寻找那能让他真正“刚极生变”，乃至“阴阳互济”的至阳之物了。这少林千年积累的藏经阁，想必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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