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战后余烬，暗涌未平
断魂坡一战，持续了整整五日，最终以神武帝董天宝重创幽冥老人、摧毁其本命法器、击溃万魔盟主力而告终。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关内军民欢欣鼓舞，西域残存的邪道势力则闻风丧胆，收缩势力，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胜利的代价，同样惨重到令人窒息。
玉门关内外，哀鸿遍野。断魂坡前，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土地，使得那片坡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弥漫着无法散去的血腥与煞气，草木难生。守军八万精锐，经此一役，阵亡超过四万，重伤者逾万，几乎人人带伤。韩滔、赵猛等高级将领亦是伤痕累累，需要长时间将养。
关城内，临时征用的民宅、军营乃至府衙大堂，都躺满了呻吟的伤兵。医官、药师、以及从附近州县紧急调来的郎中们忙得脚不沾地，但药材依旧紧缺，许多重伤员只能在痛苦中煎熬，甚至默默死去。压抑的悲泣与痛苦的呻吟，取代了胜利初期的欢呼，成为关城的主旋律。
帅府之内，气氛同样沉重。
董天宝盘坐于静室蒲团之上，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他体内经脉因强行催动“寂灭破妄”而受损不轻，九阳真气耗损过度，那新生的寂灭九阳煞也因过度使用而变得萎靡不振，需要重新温养。更麻烦的是，强行融合佛光与毁灭之力带来的反噬，并非单纯肉体上的，更涉及精神层面，需要他以强大意志慢慢抚平。
他面前摆放着两样东西。一是那枚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的菩提佛骨舍利，另一件，则是一个由玄铁打造、表面贴满了镇邪符箓的盒子。盒子里装着的，是战后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时，于白骨高台废墟中找到的几块最大的、已经彻底失去光泽、仿佛普通焦黑石块的幽冥血圭碎片残骸。
那血圭碎片虽然崩碎，但其材质似乎极为特殊，并未完全湮灭。董天宝能感觉到，这些残骸之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幽冥死气与怨念，寻常人接触久了，恐怕会心智失常，甚至被其侵蚀。
“幽冥血圭……阿鼻剑碎片……”董天宝凝视着那盒子，目光深邃。通过与幽冥老人一战，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种超越凡俗的“圣器”或“魔兵”碎片的可怕。仅仅是一块碎片，就能造就幽冥老人这等近乎先天巅峰的魔头，若是完整的……
他不敢想象。同时，他对自己体内那块被佛力封印的阿鼻剑碎片，也产生了更深的忌惮与……探究欲。幽冥老人的碎片主死寂、怨魂，而他这块，似乎更偏向于纯粹的毁灭与终结。它们之间，是否有所关联？那传说中的完整“幽冥血圭”或者说“阿鼻剑”，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青玄子。”董天宝缓缓开口。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玄子立刻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陛下。”
“龙影伤亡如何？”
“回陛下，十人皆伤，其中影一伤势最重，肩胛被魔气侵蚀，伤及经脉肺腑，虽经救治保住性命，但修为恐受影响，需要极珍稀的灵药和长时间调养方能恢复。其余九人，多为内伤与煞气侵体，需静养一段时日。”青玄子语气带着一丝痛惜。
董天宝沉默片刻。影一的表现他看在眼里，那股悍不畏死、甚至隐隐触摸到寂灭九阳煞边缘的决绝，让他看到了极大的潜力。
“不惜代价，治好他。所需灵药，列出清单，命人八百里加急，从京城库藏和各地搜寻。”董天宝下令道，“其余人等，同样要好生照料。此次他们有功，待伤势稳定，朕自有封赏。”
“贫道代他们，谢过陛下隆恩！”青玄子深深一揖。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董天宝语气转冷，“韩滔、赵猛等将领，指挥得当，奋勇杀敌，擢升一级，赏赐加倍。阵亡将士，厚加抚恤，立碑纪念，其家眷由朝廷供养。”
“陛下圣明。”
“另外，”董天宝目光再次投向那玄铁盒子，“这些碎片残骸，交由你保管研究。小心其邪异，尝试能否从中解析出幽冥功法的奥秘，或找到克制、净化之法。或许，对治疗影一身上的魔气侵蚀也有助益。”
青玄子神色一凛，郑重接过盒子：“贫道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安排完这些，董天宝挥退了青玄子，独自沉思。幽冥老人虽败逃，但万魔盟树大根深，在西域经营多年，残余势力依旧不容小觑。而且，此次大战，对方动用了血祭召唤圣器的手段，其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隐秘？那个被幽冥老人提及的“圣器降临”，指的又是什么？
还有京城王彪密信中提到的“蓬莱遗族”……海外势力也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绝非巧合。
“多事之秋啊……”董天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推动着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更稳固地掌控这个庞大的帝国。
数日后，伤势稍稳的董天宝，强撑着在韩滔、赵猛等人的陪同下，巡视了伤兵营。
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被伤痛折磨的士兵，听着他们见到皇帝时激动而嘶哑的“万岁”呼声，董天宝古井不波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这些，都是他统治的基石，也是他通往更高层次的踏脚石……之一。
“好好养伤，朝廷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他温言抚慰了几句，并当场下令再次提高抚恤标准，确保每一个伤兵都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此举更是赢得了全军上下死心塌地的拥戴。
巡视完毕，回到帅府，董天宝收到了一份来自京城的例行政务汇报。首辅在奏章中，除了汇报国内大体安定、春耕顺利等事项外，在末尾，用极其隐晦的词语，再次提及了江南之事，言道“蓬莱之影，似与东海商路有关，正在详查，暂无大碍，请陛下安心平叛。”
“东海商路……蓬莱遗族……”董天宝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他将这份奏章与王彪之前的密信联系起来，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这些海外来客，恐怕所图非小。
就在他思考如何处理江南之事时，一名亲卫匆匆入内，呈上一封来自蜀中的密信，落款是——张三丰。
董天宝拆开信，快速浏览一遍。信中，张三丰并未多言武当之事，只是简单提及张无忌得轩辕令认可，机缘已至，正在闭关潜修。而后，笔锋一转，以平淡却隐含深意的语气写道：“……西域煞气冲霄，帝星闪耀，然煞中带劫，恐非吉兆。幽冥虽退，然圣器之秘，牵扯甚广，恐非孤例。天地将变，望陛下慎之，重之……”
信的内容很短，却让董天宝眉头微蹙。张三丰这老道，修为通天，感应天机，他的话绝非无的放矢。
“煞中带劫……圣器非孤例……”董天宝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再次落在了那装有幽冥血圭残骸的玄铁盒子上，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中那被封印的阿鼻剑碎片。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西方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他知道，玉门关的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
“传旨，大军休整三个月。三个月后，朕要看到一支能随朕踏平西域的精锐之师！”
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了下去。
帝国的战争机器，在经历短暂的疗伤与喘息后，必将再次开动，指向那片孕育着无数秘密与危险的西方世界。而隐藏在幕后的各方势力，也必将随着董天宝的下一步行动，而纷纷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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