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帝心深算，暗卫南行
紫禁城的夜晚，比往日更为静谧，也更为森严。御书房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董天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前摊开的并非寻常奏章，而是一幅更加详尽、标注着各种隐秘符号的天下舆图，以及王彪呈上的关于“蓬莱遗族”与“蓬莱镜”的所有密报。
他指尖划过舆图上蜿蜒的海岸线，最终停留在泉州的位置。朝堂之上的封赏与政令，是为了稳定人心，彰显武功文治。而真正的暗流与威胁，往往隐藏在歌舞升平之下，需要他这双执掌乾坤的手，于无声处布局。
“蓬莱镜……映玄黄……”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若此镜真如谶谣所言，能映照江山气运，甚至影响帝星飘摇，那其价值与威胁，远超千军万马。这已非寻常江湖争斗，而是涉及国运根基、道统之争的层面。
他回想起与幽冥老人一战时，那幽冥血圭碎片引动死气、扭曲规则的力量。这蓬莱镜，恐怕是性质相反，却层次相当的另一种“圣器”。如此重宝，绝不能让海外势力染指，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如何入手？强攻硬抢显然不智，对方行事隐秘，根基在海外，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不可预测的冲突。需要更巧妙的手段。
他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静静侍立在阴影角落里的十道身影——龙影。
经过玉门关血战与这三个月的休整淬炼，这支他亲手打造的暗刃，已经彻底褪去了稚嫩，如同一柄柄浸过血、开过锋的匕首，寒气逼人，只待他一声令下。
“青玄子。”董天宝缓缓开口。
“臣在。”青玄子从旁走出，躬身听令。
“龙影如今，可堪大用否？”
青玄子沉吟一瞬，谨慎答道：“回陛下，经玉门关一役，龙影已初步成型。十人配合无间，悍不畏死，对陛下忠心不二。个体实力，影一已触摸宗师门槛，其余九人皆为一流好手，更兼修九阳破邪之力与沙场搏杀之术，对付寻常江湖高手乃至低阶邪修，绰绰有余。只是……此次对手乃神秘莫测的海外炼气士，其手段未知，恐有风险。”
董天宝微微颔首，青玄子的顾虑不无道理。龙影虽利，但毕竟年轻，经验与见识尚浅，面对未知的炼气士手段，确实存在变数。
“朕并非要他们去与炼气士正面搏杀。”董天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们的任务，是眼睛，是耳朵，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利齿。”
他顿了顿，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其一，由你亲自挑选三名最擅长潜行、追踪、匿迹的龙影，即日南下，潜入泉州。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摸清‘蓬莱遗族’在泉州乃至整个东南沿海的据点、人员、活动规律，尤其是与那艘神秘楼船的联系。朕要知道他们每一个落脚点，每一个接触过的人。”
“其二，设法探听‘蓬莱镜’更具体的信息。是何模样？有何特征？目前可能在何处？记住，只探不听，绝不可轻举妄动，暴露行踪。”
“其三，若发现对方有大规模异动，或确认‘蓬莱镜’下落，立刻以最高密级传讯回京，不得有误。”
青玄子仔细记下，问道：“陛下，若遇紧急情况，或被对方察觉……”
董天宝眼中寒光一闪：“若被察觉，准许他们动用一切手段自保，必要时……可杀。但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朕会命王彪，调动当地锦衣卫力量，在明面上配合你们，吸引对方注意，为龙影的行动创造机会。”
“臣，明白！”青玄子心中一凛，知道陛下这是下定决心要插手此事了。
“记住，”董天宝最后强调，“此事关乎国运，亦关乎朕之道途。龙影此行为先锋，后续如何，视尔等传回的消息而定。务必谨慎，务必成功。”
“必不负陛下重托！”青玄子与十名龙影少年齐声应诺，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
当夜，三名被选中的龙影少年——代号影七、影九、影十，在青玄子的安排下，换上了寻常商贾伙计的服饰，混入了一支前往南方的商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他们携带了特制的传讯工具、足够的金银以及各种应对盘查的身份文牒，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消失在南下的官道上。
与此同时，董天宝也并未将所有希望寄托于龙影一路。他再次密令王彪，一方面加强对沿海各港口的监控，尤其是对出入货物的检查，看看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特殊物品；另一方面，则开始在朝堂之上，有意无意地提及加强海防、整饬水师之事，为将来可能发生的海上冲突做准备，同时也是一种对潜在对手的威慑。
数日后，朝会之上。
有御史出班，奏报东南沿海近来商贸繁盛，但亦有不少番邦海商不服王化，滋扰地方，甚至有私下携带兵械者，请陛下下旨严查。
董天宝端坐龙椅，目光扫过群臣，淡淡道：“海疆之固，关乎社稷。前朝蒙元，便曾受倭寇之患。朕意已决，擢升原登州水师参将周汝昌为靖海将军，总督东南沿海水军事务，整饬战船，加强巡弋。凡有不服管教、形迹可疑之海船，一律严查，必要时，可武力驱逐，乃至击沉！”
旨意一下，满朝皆惊。陛下对海域的重视，似乎超出了寻常。一些嗅觉敏锐的重臣，隐隐感觉到，这似乎并非仅仅为了防范番商倭寇那么简单。
退朝之后，董天宝回到御书房，看着舆图上那片蔚蓝的海洋，目光幽深。
“蓬莱遗族……炼气士……朕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海外仙法玄妙，还是朕的江山铁蹄无情！”
他体内那缕混沌色的真气微微流转，感应着冥冥中那来自东海方向的、若有若无的奇异波动。一种宿命般的牵引感，让他知道，他与这神秘的蓬莱遗族，迟早会有一场了断。
而此刻，远在泉州港，一艘来自南洋的香料船缓缓靠岸。三名看似普通的年轻伙计，随着人流走下舷梯，迅速融入了这座繁华港口的市井之中。他们的眼神锐利而警惕，如同猎鹰，开始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搜寻着属于“蓬莱”的蛛丝马迹。
帝国的暗刃，已然出鞘，指向了波涛汹涌的东方。一场围绕神秘古镜的暗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序幕。而端坐京城的真龙天子，正以天下为棋盘，默默布局，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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