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以。”许南雁点点头。
肉眼可见，裴老爷子精神都振奋了起来，她也不想拂了他的好心情。
再说她还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她也想看看富豪们的聚会是什么样。
没一会儿，裴老爷子服药的时候就到了，此时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许南雁和裴则谨同时被裴老爷子“赶”了出去。
让裴则谨带着许南雁欣赏庄园的夜景为名。
许南雁对夜景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经过单调的只有大理石雕刻的廊道，总觉得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如果不是身边还跟着别人，她绝对拔腿就跑！
但是随着穿过中庭，走到白天经过的一个小院，许南雁惊艳地瞪圆了眼。
色彩斑斓的灯光将这个庭院刻画的颇有故事感。
比白天还好看几分。
“这是你母亲的设计的小院。”裴则谨一路没什么话，偶尔才解释一句。
但是对这个小院，裴则谨明显也喜欢，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不少。
许南雁不懂装潢设计，但是眼下这个院子，时隔至少二十年的光景的今天还能令人惊艳，可见设计者的功底深厚。
借着这个园景话题，裴则谨难得多说了几句。
许南雁虽然不懂，但是听得津津有味，还能顺着他的解释提问两句。
南嘉听着他们说话，渐渐慢了下来，逐渐拉远了跟许南雁的距离。
许南雁走着走着就发现他神色有点怪。
“你怎么了？”许南雁回头一看，南嘉的眼神有点奇怪。
“姐姐，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南嘉觉得她非常陌生。
“嗯，我脑子好了，当然不一样。”许南雁不以为意。
待这件事结束，她和南家也没有必要过多接触，把他们牵扯进来，算是她连累了这一家子。
所以她打算完事之后，给些钱财算作补偿，如果他们需要一些别的支持，她也会尽量帮忙，顺便也是替原身感谢养父母一家的养育之恩，毕竟占据了人家养女的身体。
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南嘉紧张绞紧的双手上，怔住了。
她第一次留意到南嘉的手。
他不过才十八九岁，那双手就跟他父母的差不多，满是干活的痕迹。
一家四口，唯有原身的手还称得上是细嫩。
许南雁猜测着，难道养父母甚至对这个不聪明的养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
这种藏在细节里的真情，很难让人不受触动。
许南雁上前一步拉住南嘉的手，摩挲着这孩子粗糙的手，这真实的触感让她心情越发复杂。
她很难对这样善良的家庭做出决绝的切割。
毕竟是原身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南嘉，不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姐姐就是姐姐。”许南雁用力些握紧他的手，“不用多想，不要担心。”
“嗯。”南嘉重重点头，可是他垂下头，难掩怅然。
“要不你给我讲讲我以前什么样？”许南雁试图开导他多说点，闷在心里，毫无益处。
“姐姐你以前可不像现在，”南嘉一说起这个，果然眼睛都亮了，“你整天也不爱说话，但是很听话，爸妈和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句话让一身反骨的许南雁本能地反感。
但是原身那个情况，也不算坏事，总好过到处乱惹事，给家里人添麻烦的好。
【什么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凛羽拳头都硬了。
【这小子真烦人，胡说八道更欠揍。】穆宣咬咬牙。
【别乱说，这是向导小姐的弟弟，可不能打。】易晴连忙堵话。
【向导小姐之前跟现在情况不同，当时那种状况下，不乱跑，能听家人的话，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就是就是，我们向导小姐就算是脑子有问题也远超别人！】乐灵得意洋洋。
【……】其余三人默默不作声，这话听着怪怪的，又不知道怎么挑毛病。
南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讲了很多以前的事。
许南雁一路走一路听他讲，在南嘉讲述的故事中，原身的经历也逐渐清晰很多。
南家的家境贫苦，生活的地方也偏僻落后，养父母本来生育困难，机缘巧合下抱养了原身。
从原身到了这个家，连着迎来了养父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养母所在的工厂搬厂址，搬到了南家隔壁街上。
家里一点点变好，等原身养到三岁，南妈妈怀孕了。
养父母就觉得原身的到来，给家里带来的都是好事，家里再贫苦，也尽量没有委屈她。
“姐姐，我那天下学，回到家没见你，爸妈说你被接走了，”南嘉说着抹了把泪，“说是接你回家享福去了。”
许南雁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此时他们也走回了客厅。
“你早点睡觉，明天你爸妈就来了。”许南雁让仆人把南嘉带到客房。
电梯就剩下她和裴则谨。
许南雁垂眸看着电梯内壁上的波浪压纹。
“叮”，到了三楼。
她往房间慢慢走。
在进房门之前，她叫住了裴则谨：“则谨哥，我想问问你，你见过以前的我吗？印象深不深？”
裴则谨很是怪异的眼神转头看向她。
许南雁突然想起来他说过原身顶撞辱骂裴老爷子，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
“我对以前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根据南嘉的意思，我以前也不是个，”许南雁停顿下来，咂摸出来比较合适的词，“不是个很有攻击力的人。”
裴则谨没说话，只是头一歪，看着她。
通道上的暖光，投射在他身上，减弱了不少他身上的锋利感，甚至让她读到了一丝耐心的意味。
“我在想，假如我以前是南嘉说的那种性格，怎么会做出辱骂人的事，”许南雁正色道，“还有，就我原来的那个样子，是怎么被流放的？”
一个老实的傻孩子，就算是捅娄子，也不会突然就这么异常了。
裴则谨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垂眸看着她。
“所以我问你的意思，”许南雁轻叹一口气，“是我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排除以前脑子不好的时候，难保干点什么不合适的事，可是这两段故事放在一起，就很割裂。”
她停下来，试图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清晰些：“你能懂我意思吗？”
“你骂爷爷的那段，家里有监控记录。”裴则谨淡淡开口。
许南雁看向他的表情，后脑勺隐隐发凉。
楼道的顶头，老陈正跟裴老爷子看光脑上的监控。
屏幕上许南雁和裴则谨对立相望。
裴老爷子看着屏幕中这对养目又登对的年轻人，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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