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拓拔扈,你即刻动身前往王氏在京城的府邸,告知他们:明日务必相见。时辰由他们定,地点就在此处。”
异域公主的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遵命,公主。”拓拔扈躬身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门外,直奔京城方向。
屋内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公主选定此地会面?”
“嗯,”公主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屋舍,“虽近京城,却足够隐蔽。眼下寻更稳妥之处已来不及,迟则生变。”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是。”属下应声退下。
屋顶,一片薄瓦的缝隙间,南宫星銮屏息凝神。
“琅琊王氏……果然是你们。”
他心中冷然,印证了先前的猜测,“老师所言不虚,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才是大辰肌体里最深的蛀虫。”
稚嫩的脸庞上,眼神却锐利如刀,那点孩童应有的天真早已被冰冷的算计取代。“正好,借这东风,探探能否撬动世家的根基……”
确认屋内再无动静,他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屋顶,没入自己的房间。
次日拂晓,南宫星銮已起
身。他走到湖边,查看昨日修补好的鱼笼,几条鲜鱼在里面活蹦乱跳。
“小弟弟,起得真早。”异域公主不知何时已倚在门边,晨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影。
“姐姐早!”南宫星銮立刻换上惊喜的笑容,声音清脆。
“嗯。”公主莲步轻移走近,一阵清冽奇异的异域香风先至,沁人心脾。
“习惯了早起,来看看鱼儿还活不活泛。若是死了,可就卖不上好价钱啦。”他指了指鱼笼,笑容憨厚。
“哦?”公主目光微闪,“那你通常卖到几时方归?”
“总要过了晌午,有时得到申时呢。”南宫星銮叹了口气,小脸垮下来,
“卖鱼倒快,可官府有令,商户买卖都得交税。卖完了鱼,还得跑老远去缴税点排队,一来二去,大半日就耗没了。”
他语气里满是孩童的“委屈”。
“原来如此。”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姐姐,我得赶早市了!你们若饿了,尽管抓两条鱼吃,甭客气!”
南宫星銮说完,利落地扛起沉甸甸的鱼笼,步履轻快地朝京城方向走去。
他身影刚消失在林间小径,公主便低声唤道:“阿图鲁!”
“在!”一个精悍的汉子应声出现。
“跟上去。护着他别受人欺负,更重要的是,确保他酉时之前不得返回此地。”公主的指令清晰而冰冷。
“明白!”阿图鲁身影一晃,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
走出不过一里地,南宫星銮敏锐的耳力便捕捉到身后刻意放轻的足音。
“怕我碍事?呵,就派这么个货色来盯梢,未免太小觑人了。”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浑然不觉,哼着小曲儿,熟门熟路地将人引到东城贫民区的早市。
熟练地支起摊,他扯开嗓子,声音里带着市井的圆滑:“卖鱼喽!刚出水的活鱼,新鲜便宜嘞——”活脱脱一个精明的小鱼贩。
隐在角落的阿图鲁看着那小小身影在寒风中卖力吆喝,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旋即又被职责压下:“终究是陌路人……”
恰在此时,一辆满载货物的宽大马车“吱呀”驶过,恰好横亘在阿图鲁与鱼摊之间,短暂地遮挡了视线。待马车驶过,摊位前哪还有南宫星銮的身影?
“人呢?!”阿图鲁心头一凛,暗叫不妙,猛地转身——
后颈处传来一股精准的力道,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袭击者,眼前便是一黑,软软栽倒。
“啧,这点微末道行,也学人盯梢?”南宫星銮拍拍手,轻松地将魁梧的阿图鲁扛在肩上,像扛着一袋米粮。
他熟稔地避开人群,来到京城最繁华的玄武大街,寻了条僻静的死胡同,将人丢下。
手脚麻利地用备好的绳索将其捆了个结实,嘴里塞上破布。
随后,他走到巷口,用石子在地面不起眼处画了个特殊的标记。
退回巷内阴影中,南宫星銮抱臂静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子南宫叶云带着两名身着便服的御林军精锐,匆匆寻至巷口。
“嘿嘿,大哥,别来无恙啊?”南宫星銮从阴影中蹦出来,脸上挂着促狭的笑。
“别来无恙?”南宫叶云剑眉一竖,抬手作势要敲他脑壳,手举到半空却终究没落下,指尖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力道虚点着他:
“你这混账小子!等回到皇宫,看父皇如何惩罚你,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替你们说一句话!”语气虽厉,眼底却难掩关切。
“嘿嘿,大哥,惩不惩罚的回头再说,”南宫星銮收起嬉笑,小脸一肃,语速快而清晰,“小弟这次给你送功劳,你要不要?”
说完,南宫星銮朝着看向阿图鲁。
南宫叶云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他蹲下身,一把扯开昏迷男子的衣襟,露出其脖颈处一道独特的靛蓝色刺青。
“南蛮图腾!”他沉声道,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寒意。作为太子,他曾在迎送外邦使节的盛典上见过此等标识,绝不会认错。
“南蛮……”南宫星銮眼神闪烁,低语道,“那屋里的那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南蛮长公主了。”
“南蛮长公主?!”南宫叶云猛地站直身体,周身气势凛然,“怎么回事?说清楚!”
“哦,我昨天不是溜出城了吗?”南宫星銮语速飞快,“其实我在城外那个湖边……”
不待他说完,南宫叶云已抓住关键:“也就是说,南蛮长公主和她的人马,此刻就在你那湖边小屋?!”
“没错!”南宫星銮用力点头。
南宫叶云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进入储君决断状态。
他猛地从腰间解下一枚雕刻虎头的青铜兵符,塞给离他最近的一名御林军:
“持孤虎符,速报御林军统领!令他点齐五百精锐,即刻秘密开赴城外,静候孤的号令!不得有误!”
“遵命!”那军士双手接过虎符,紧握于胸,转身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南宫叶云的目光扫向另外两人:
“你们,将此贼押解至大理寺天牢,严加看管!告诉寺卿,这是涉及外邦细作的重犯,务必撬开他的嘴!”
“是,殿下!”两人齐声应诺,利落地架起昏迷的阿图鲁,迅速消失在巷口。
“我们走!”南宫叶云一把拽起南宫星銮的手臂,大步流星地朝城外方向疾行。
兄弟二人刚出城门不远,便见一队人马静候在官道旁的树林阴影中,为首一人正是御林军统领程三巡。
他身披轻甲,见二人到来,单膝触地,甲胄铿锵作响:
“末将程三巡,参见太子殿下!十六皇子殿下!”
他声音低沉有力,“末将已按殿下军令,率五百御林精锐于此隐蔽待命,随时听候殿下差遣!”
他身后的士兵们静默如林,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声在空气中回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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