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把新一批测查卡递过来时,千乃正站在药房门口。她接过卡,扫了一眼,没说话,直接塞进袖子里。
“千乃姐,”明远搓着手,“刚才我路过议事厅,听见几个长老在提圣女阁的事。”
她抬眼:“说什么?”
“说你该搬过去了。”他声音压低,“说……说你不进圣阁,是不敬祖制。”
千乃没吭声,转身往训练场走。明远跟在后面,想问又不敢问。
训练场上,照叶带着几个新人练拳。看见千乃,照叶收势,走过来:“听说了?”
她点头。
“你要搬吗?”照叶问。
“不搬。”她说,“我住得好好的。”
照叶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要是搬走了,谁给我们调方子?谁看经络?圣女阁那地方,连个笔墨都没有。”
明远插嘴:“可长老们说,那是规矩。圣女就得住圣阁,不然外族看了,说咱们日向没规矩。”
千乃停下脚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住哪,跟规矩有什么关系?”
“可他们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明远挠头,“搬进去,是对你功劳的肯定。”
“肯定不用靠住哪儿。”她说,“我要是搬进去,反倒像被供起来了。供起来的东西,还能动吗?”
照叶笑了:“不能。”
“那不就得了。”她继续往前走,“我要是天天坐在高阁里喝茶,谁去查数据?谁去改方子?谁教你们看自己的经络?”
明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当天傍晚,苍在药房找到她。她正翻着体质档案册,笔尖蘸了墨,准备补几条新记录。
“听说了?”苍问。
她点头,笔没停。
“他们要在长老会上提这事。”苍说,“正式议定。”
“议就议。”她写完一行,吹了吹墨,“我又没犯族规。”
苍看着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让你搬?”
“知道。”她合上册子,“怕我太接地气,不像圣女。”
“不止。”苍坐下来,“他们怕你太能干。能干到不需要规矩来管。”
她笑了笑:“那他们想多了。我没想推翻什么,只是不想被框住。”
苍沉默一会儿:“他们会拿祖训压你。”
“祖训没写住哪儿。”她说,“写的是圣女护族,以智为先。我住原宅,照样护族。住圣阁,难道就能多长一手?”
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抬头:“您觉得呢?”
“我觉得……”他缓缓道,“你要是搬进去,反倒输了。”
“输什么?”
“输在姿态。”他说,“你这一路走来,靠的是实打实的本事。不是靠住进哪个屋子被人供着。你要是真搬了,等于承认——只有住在那儿,才算圣女。”
她点点头:“所以不能搬。”
“但他们会说你不敬。”
“敬不敬,看行动。”她说,“我每天教人调方,改药浴,建档案库,哪件事不是为了族人?他们住圣阁的时候,做过这些吗?”
苍笑了:“没做过。”
“那我不搬,是不敬,还是更敬?”
苍没再问。
三天后,长老会召开。
议事厅里,几位年长的长老坐在上首。千乃站在下首,袖手而立。
主座长老清了清嗓子:“千乃,你为族中立下大功,药浴改革、体质分类、档案建库,皆前所未有。族中上下,无不感念。”
她微微颔首。
“然,圣女之位,非功绩可代。居所亦是身份之表。今议定,你当迁入圣女阁,以正名分,以安族心。”
厅内一片静默。
千乃开口:“我谢诸位长老认可。但我不搬。”
有人皱眉:“为何?”
“因为我不觉得住哪儿能决定我能做什么。”她说,“我住在原宅,每天照样查数据、调药方、教族人。搬到圣阁,这些事难道就能做得更好?”
“这不是做不做得好。”另一位长老道,“是礼制。外族来访,见圣女不居圣阁,岂不以为我日向轻慢?”
“那他们该问,日向的圣女是天天在药房改方子,还是在阁里喝茶?”她说,“我要是搬进去,别人只会说哦,她住那儿。可现在,他们说的是她改了药浴她让人少走弯路。哪个更实在?”
厅内有人微微点头。
“祖训不可违。”主座长老加重语气,“圣女居圣阁,百年旧例。”
“祖训没写必须搬。”她说,“写的是圣女当以族兴为己任。我住原宅,照样担责。搬进去,难道责任就多了?”
“你这是强辩!”
“不是辩。”她说,“是实话。我若搬进去,反倒像是被关起来了。关起来的人,还能走遍族中,看每个人的状态吗?还能半夜爬起来改方子吗?还能让明远一进门就喊千乃姐我肩膀又麻了吗?”
有人轻笑。
她继续:“我住哪儿,不影响我做事。但我要是搬了,反而让人觉得,只有住在那个地方的人,才算重要。那以后,谁还敢觉得自己能改点什么?谁还敢说我试试?”
厅内安静了几息。
苍开口:“她说得对。”
众人转头。
“圣女阁百年未启,本就是个空名。”苍道,“现在为了一个人开阁,反倒显得我们非得靠个屋子来立威。可千乃立威,靠的是什么?是她让药浴不再伤人,是她让体质不同的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这些,是住在圣阁里能想出来的吗?”
没人说话。
“规矩是为人服务的。”苍看着主座长老,“不是把人框死的。她不搬,不是不敬,是更懂圣女两个字该怎么当。”
主座长老脸色难看:“可族中已有议论,说她不遵祖制。”
“议论?”千乃淡淡道,“那让他们议论。我每天照样做事。明远昨天泡完新方,查克拉稳了三成。照叶今天带新人,能一口气讲完经络走向。这些事,比住哪儿重要吧?”
一位中年长老终于开口:“我支持她不搬。”
又一位点头:“我也觉得,她在哪,哪就是圣所。”
主座长老环视一圈,见多数沉默,知事已难成,只得沉声道:“既如此……暂且作罢。但圣女阁一事,不可再提轻慢之语。”
散会后,千乃走出议事厅。
明远在门口等她,一脸紧张:“怎么样?”
“没搬。”她说。
“太好了!”他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不会去!那地方冷冰冰的,连个火炉都没有。”
照叶也跑过来:“听说苍长老替你说话了?”
“说了。”她点头,“说得挺好。”
“其实吧,”明远挠头,“我一开始也觉得,住圣阁挺威风的。”
“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要是搬走了,反倒不像你了。”他咧嘴一笑,“你要是天天坐在高处,我还敢喊你千乃姐吗?我得跪着说话了。”
她笑了:“不至于。”
回到原宅,天已擦黑。
她点亮灯,坐下,翻开体质档案册。笔尖蘸墨,悬在纸上。
窗外风起,檐下铃铛轻响。
她没抬头,落笔写下一行字:
“本心即道,何须外求。”
写完,合上册子,吹熄灯。
屋里黑了,只有窗缝漏进一缕月光,斜斜打在桌角。
她起身,走向里屋。
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轻轻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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