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惊春,润如酥。
每每夜幕降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街道冷冷清清,却又有鬼火少年出没,人们避而远之。
青衣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虽不及环肥燕瘦,却独领风骚,轻偎低傍,这厮影衣光,掩映出丰姿千状,仿佛饿虎扑食,其尖锐的獠牙刺穿他的脖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庹纮不觉浑身无力,意识逐渐模糊,隐约听到老者和女子的对话,但为时已晚,渐渐的,整个人失去知觉,犹提线木偶,在黝黯且孤寂的世界里流浪。
仿佛再次回到那熟悉的梦境,依旧是那朦胧的身影,使其无法靠近,只能目睹她渐行渐远。
“别忘了当初你与我的约定!”
“来,我带你去。”
“抱歉,你的人生还没准备好,醒来!”神秘的女性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好酒!”老者把酒持螯,踉踉跄跄,眯着眼,胡言乱语,“小伙子年轻气盛,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瞧你把美人儿摧残得不堪入目,劲大了。”
庹纮低头看去,那厮遍体鳞伤,面目全非,不禁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我……我睡着了?”
“你应该庆幸你自己还活着,祂又现身了,就连俺也无可奈何。”
“祂是谁?”
“总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
庹纮气急败坏地喊道:“肯定有人偷偷篡改了我的记忆,那女的也不可能是我害的,该不会你故意栽赃陷害于我?”
老者登时怒火冲冠,将酒瓶往身后抛扔,朝他大喊:“俺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也无需遮遮掩掩。敢情你闯荡江湖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么?总是一味逃避现实,只会害了你,耽误你的人生。”
庹纮坚信他的人生理念,更不喜欢别人干预他的未来。
“如果你执着做一件事,请你不要放弃,阳光总在风雨后!”
老者的话音刚落,狂风大作,地心殿瞬息万变,被镇压在深处的黝黯疯狂涌现,犹九级地震突袭,目睹老者粉骨碎身,当时庹纮就慌了,不觉一脚蹉了个空,半截身子掉下深渊去。
“快醒来!”
庹纮猛地睁眼,吓得一身冷汗,然而那只玻璃水杯却没了,他急忙抬手唤醒手机屏幕,发现朋友网有多条未读短信,便解锁进入应用软件查看具体内容,当场怔住了。
当夜萧清允逃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并登上了同城娱乐晚报头版头条,闹得满城风雨,令萧家慌作一团。
祢默礼楼阁,乃烈士纪念博物馆旧址,曾经储藏世界各国具有科研价值的名人传记及历史文献古籍,妇孺皆知,颇为群众喜爱,素有“蕤州坊间图书馆”美誉,却因大环境影响,渐渐被人们遗忘。
子夜时分,月淡星稀,时有微风拂面,恰似簟纹如水。
当庹纮看到萧清允身着洁白婚纱的时候,登时热泪盈眶,他又想起古人曾诗曰:恰便似落雁沉鱼,羞花闭月,香娇玉嫩。
“那是人们梦寐以求并终生为之奋斗的,你怎能轻易舍弃呢?”
“我肯舍弃一身荣华富贵,只为与你长相厮守,别无他求,我讨厌被囚禁在狭小的牢笼里,只能看着那一点点微光。”
“你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人世间有多么险恶!”
“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所有,隐姓埋名也好,风餐露宿也罢,只希望与你同行!”萧清允紧紧抱着他,泪水湿透了衣衫。
“允儿,你可是萧家的掌上明珠哪,怎能因我而放弃如此美好前程,倘若咱们的事情被曝光,又该怎么办?”
“那你会做怎样的抉择?”萧清允直勾勾地看着他。
“也许我们会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萧清允破涕为笑。
萧邸。
因萧清允逃婚一事,使萧家颜面扫地,萧老夫人急痛攻心,为之晕绝,卧床不起。萧德施暴跳如雷,命交番挨门逐户搜索。
夜深人静时,交番联合其他单位召开紧急会议,并使黑恶势力协助排查全境可疑人口,犹缘木求鱼。
当交番总督塩峰向萧德施汇报情况的时候,把后者气得七窍生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养你们了!”
“吾等失职,立即加派人手彻查蕤州城,争取天亮之前找回令嫒。”
萧德施唯恐塩峰知情不报,又特意嘱咐道:“叫你的人悠着点儿,务必要将允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如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塩峰领命而去。
是夜,交番警力调度系统接到市民报案,声称有人在祢默礼广场发现了萧清允,另外有调度员反向追溯通话来源,同时经内网安全系统筛选有效线索并移交至总督办公室,塩峰等人武装前往。
见那天罗地网,密密层层,各路武装人员悉数到位,将祢默礼广场围绕的水泄不通。
人们顺利找到失联已久的萧清允并由交番护送其回家。
“萧小姐,快进屋,你家人很担心哪!”塩峰和蔼可亲地说。
萧清允冷若冰霜:“塩叔,带我走!”
“听话,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若令尊发怒,你这样子让塩叔很为难啊!”
“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垂饵虎口吗?”萧清允泫然泣下。
塩峰恐萧德施与老佛爷兴师问罪,因此踌躇未决。
在权势与美人之间,塩峰当机立断,将萧清允带到他的私家住宅。
“此地幽静,房子设备齐全,请萧小姐安心住下,日常生活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
塩峰正要离去,殊不知萧清允突然抱着他,“谢谢塩叔拔刀相助,你的大恩大德,侄女无以回报。”
霎那间,二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携云握雨,临近高潮时,萧清允趁其不备,以银镯诛之。
直至翌日下午四点钟,塩峰的尸体被小区物业保安发现,而萧清允蜷缩在墙角,只是鲜血染红了婚纱。交番第一时间赶赴并紧急封锁案发现场,并搜集相关可疑线索。当法医确认凶手指纹来源时,曾质疑仪器故障,但所有证据均指向同一人。
“验证结果出来了,咱们要不要给萧家通报一声?”蕤州水贝片区第三中队大队长支庸轻声问道。
交番副总督曾文殊脱口而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刻将嫌疑犯带回局里严加审讯。”
“可是萧家那边……”
“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执迷不悟么?倘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因蝇头微利而丢了饭碗。”
曾文殊说完旋即驾车离去,支庸如梦初醒。
萧德施闻讯赶来,见萧清允衣不蔽体的模样,怒形于色,扬言要将凶手千刀万剐。
“请萧先生不要误会,死者身上有萧小姐的指纹,根据法医现场鉴定,我方怀疑……”
“你算哪根葱?马上让塩峰滚过来!”萧德施怒道。
众人噤若寒蝉。
“哟,你们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们这帮饭桶全都下岗?”
“胆敢在局里寻衅滋事,信不信老子依法拘留你啊?”曾文殊从办公室走出来,使枪指着对方的鼻子。
“你……你要以下犯上?持械行刺衙府官员可是重罪呢!”萧德施吓得两腿发软,但故作镇定。
“莫在老子面前惺惺作态!你能收买人心但不代表你在蕤州为所欲为,俗话说恶有恶报,你总会有一天受到法律的制裁。”曾文殊边说边扳动保险栓。
“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嘛,何必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萧德施大骇,面色如土。
曾文殊一边差人送萧德施回府,一边亲自审问萧清允。
同日,检察署首席检察长骆法登门拜访萧德施。
“那个交番的副总督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个人资料受省府档案局保护,交番户籍系统无法搜查。很有可能是上面派专员空降的。”
“塩峰又去哪了?”
“昨夜就走了。”
“走了?怕我兴师问罪,还是躲哪家阳台风花雪月呢?”
“难道您还不知道这件事?”
“哪件事?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
“今早交番在花园别墅发现了塩总督的尸体,令嫒就在案发现场。”
萧德施气得跳起来:“决不可能,我含辛茹苦将她抚养成人,难道我还不了解我家闺女?”
“我理解您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事实摆在面前,令嫒恐怕少不了遭罪呀!”
“想必那家伙有意针对我,不论如何,你得想方设法确保我闺女的人身安全。”
“一旦走漏风声,只怕大家都逃脱不了。”
“山高皇帝远,况且曾文殊初来乍到,孤立无援,寻几个职业打手悄悄把他做了,再以莫须有之名定罪,”萧德施接着说:“难道你担心省里的领导会追究责任?”
“就按您说的去办!”骆法唯唯诺诺。
交番水贝分局主管办公室,曾文殊突然接到神秘来电,他频频点头,继而立身,以双手逆时针扭转桌面的虎首铜像,书架旋即向右缓缓挪移,又回头环顾四周,方侧入密道。
那密道与濩河码头旧址相通,一黑衣人早已等候多时。
“萧德施想要斩草除根,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狡猾的老家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哦唷,看来你一点儿也不怕他,凡事要谨慎小心。”
“那你呢?”
黑衣人喟然叹息,说道:“听天由命吧,这世道本就不公平,我们只是其中的棋子罢了。”
“不能听天由命。我要将蕤州的贪官悉数绳之以法,才对得起那些含冤而死的百姓。”
“要是匡扶正义有用的话,还要监察巡视组来做什么呢?纵使你想快速上位,务必要熟悉官场潜规则。”
曾文殊说:“你说的对,自古以来,活到最后的也是那些无恶不作,贪得无厌的坏蛋。”
“你既明了,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就为了那几句琅琅上口的金科玉律而抛头颅洒热血么?”
“也许这就是命运!”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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