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拳打服摄影圈，王总的饼画到香港了？
2008年5月，距离《闯关东》开机还有一周。
北京东四环的一家顶级摄影棚内，冷气开得极足，将初夏的燥热隔绝在外。
林芝身上只穿了一件品牌方提供的黑色真丝吊带裙，裸露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芝姐，喝点热水。”小满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林芝接过，却没有喝，只是用杯壁温暖着冰凉的手指。
不远处的监视器后，国内最顶尖的时尚摄影师陈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一张废片拖进回收站。
“我要的是野性，是刀锋！不是甜腻的糖水片！”他冲着对讲机低吼，“前面那个模特是没吃饭吗？让她走！”
经纪人李雪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姿态优雅地递上一杯咖啡。
“陈曼老师，消消气。今天这个是腕表广告，要的是高级感。”
陈曼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眉头依然紧锁。
“高级感不是死气沉沉。我要的是那种，戴着百万名表在悬崖边上跳舞的疯劲儿，你懂吗？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极致的疯狂并存！”
李雪笑了笑，朝林芝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给你带了个人，或许能给你惊喜。”
陈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简单吊带裙的年轻女孩安静地坐在角落，身形单薄，气质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新人？”他撇了撇嘴，“李雪，我今天没时间带学生。”
“她不是一般的新人。”李雪的语调很平稳，“让她试试，五分钟。不行我立刻带她走，绝不耽误你时间。”
陈曼打量着林芝，目光挑剔。
太瘦了，撑不起衣服。
太安静了，没有表现欲。
太平淡了，没有攻击性。
他几乎想直接拒绝，但李雪的面子不能不给。
“行，五分钟。”他对着助理招招手，“让她上来，就拍手部特写，戴表。”
林芝走了过来，品牌方的代表亲自为她戴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
表盘是深邃的蓝色，镶嵌着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手腕抬高，手指放松，想象你在抚摸一头沉睡的猎豹。”陈曼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林芝按照指令做出动作。
“咔嚓。”
陈曼看了一眼屏幕，皱眉。
“不对！太柔了！我要的是力量感！你这手能拿得动刀吗？”
棚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芝身上。
被顶级摄影师当众训斥，对任何一个年轻艺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
小满在场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林芝却没什么反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她慢慢收回手，五指张开，再缓缓合拢。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但陈曼看愣了。
在镜头的高清捕捉下，他清楚地看到，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她小臂上的肌肉线条竟然在发生细微但清晰的变化。
那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肌肉，而是一种充满韧性和爆发力的流畅线条。
“等等。”陈曼突然喊停，他从监视器后走出来，亲自拿起相机，凑近了林芝。
“再做一次刚才的动作。”
林芝依言照做。
这一次，她合拢五指的速度更慢，当手指完全并拢时，她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形成一种惊人的力量感。
腕上的铂金腕表与这只充满力量感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脆弱的精致与原始的野性被框在同一个画面里。
“咔嚓！咔嚓！咔嚓！”
陈曼的快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别动！保持住！”他激动地喊道，“对，就是这个感觉！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
品牌方的代表也看呆了。
他们之前找过好几个以“力量美”着称的女星，但拍出来的效果总觉得刻意。
而林芝，她只是简单地做了个动作，就完美诠释了他们想要的那种“静水深流”的高级感。
“陈曼老师，”李雪适时开口，“要不要试试拍全身？”
陈曼头也不抬，眼睛死死盯着取景器。
“换衣服！那套红色西装！”
五分钟后，林芝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红色西装走出来。
真空上阵，V领开到胸口，利落又性感。
“站到那块黑布前面。”陈曼指挥着，“我要你拿那把道具剑。”
助理递过来一把未开刃的西洋剑。
林芝握住剑柄，剑身微沉。
“随便做个动作。”陈曼说。
林芝没有立刻摆出什么漂亮的姿势。
她只是垂手持剑，静静地站着，调整了一下呼吸。
忽然，她手腕一抖，西洋剑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她动了。
不是什么花哨的剑舞，而是一个简单至极的起手式。
左脚前半步，身体微沉，长剑被她单手缓缓举起，剑尖斜指地面。
整个摄影棚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的动作很慢，慢到每个人都能看清她手臂肌肉的每一丝颤动。
但那种从沉静中迸发出的力量感，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她的身体是一张拉满的弓，而那把剑，就是即将离弦的箭。
“我的天……”陈曼惊叹出声，手里的快门按得几乎要冒烟。
他拍了二十年时尚大片，见过无数美丽的、性感的、个性的面孔。
但从未见过这样的。
她没有刻意做什么表情，但她的肢体语言已经讲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是一种属于捕食者的姿态，冷静、优雅，又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拍摄一直持续到深夜。
陈曼彻底进入了创作的癫狂状态，他让林芝尝试了各种造型和动作，从静态的站立到动态的跳跃。
林芝全程配合，没有一句抱怨。
无论多难的动作，她总能用自己对身体的超强控制力完美完成。
收工时，陈曼亲自把存着原片的硬盘交给李雪，态度和下午判若两人。
“李总监，你从哪儿挖来这么个宝贝？”他由衷地赞叹，“她不是在拍照，她是在创作。这组片子，我要拿去投今年的国际摄影大奖。”
回程的保姆车上，小满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芝姐你太厉害了！那个陈曼都快把你夸上天了！品牌方的人也说，想跟你签长期的代言合约！”
林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身上还残留着高强度拍摄后的疲惫。
“李姐。”她忽然开口。
“嗯？”开车的李雪应了一声。
“今天这个广告，不是临时加的吧？”
李雪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笑了。
“你猜到了？”
“陈曼这种级别的摄影师，档期至少要提前半年约。品牌方又是顶级奢侈品集团，不可能随便找个新人来试。”
林芝的语调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李雪点点头。
“没错，这是王总亲自安排的。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考验我什么？”
“考验你的商业价值和可塑性。演员不能只活在剧组里，适当的商业曝光对你维持热度有好处。而且……”
李雪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王总那边，最近接触了一个香港过来的项目，投资很大，导演是徐克。”
林芝的心跳漏了一拍。
徐克。
这个名字在前世的华语电影圈，就代表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独特的武侠美学。
“剧组正在找女主角，要求是大陆女演员，有舞蹈或武术功底，气质要古典又带点英气。”李雪继续说，“王总把你的资料递过去了，那边有点兴趣，说想约个时间见见你。”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能出演徐克电影的女主角，对任何一个女演员来说都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什么时候见？”林芝问。
“还没定，估计要等你拍完《闯关东》。”李雪说，“所以《闯关东》你一定要好好演，那将是你最重要的敲门砖。”
林芝没有说话，她转头看向窗外。
北京的夜色流光溢彩，巨大的广告牌上，是当红女星们美丽的脸。
这条路，她才刚刚开始走。
回到公寓，林芝洗漱完，准备看看《闯关东》的剧本。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她点开。
【【闯关东】剧组紧急通知：因天气及场地原因，原定拍摄计划提前。请于明早八点前，务必抵达济南拍摄基地。】
林芝看着短信，愣住了。
明天早上八点？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从北京到济南，最快的高铁也要两个小时。
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时间。
她立刻拨通了小满的电话。
“小满，马上订最早一班去济南的高铁票，不管几点。”
“芝姐，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小满睡意朦胧的声音。
“剧组通知，明天一早就要到。”
电话那头，小满瞬间清醒，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林芝挂了电话，迅速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鲜儿的剧本、换洗衣物、护肤品……
她的动作很快，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只是当她把那块已经不成形状的黄铜锭放进行李箱时，手指停顿了一下。
窗外，夜色正浓。
一场新的战役，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时候，提前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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