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僵持对峙生异感,挣脱离去留怅然
手腕被攥得生疼,苏瑶眉头紧蹙,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她抬眸瞪着顾云逸,眼底怒火未消,倔强的光芒却丝毫未减,即便手腕已被攥得泛红淤青,依旧不肯有半分服软,指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顾云逸死死扣着她的脉门,指尖传来她肌肤的细腻温热,那触感陌生而清晰,竟让他心中翻腾的怒火莫名褪去了大半。他低头凝视着苏瑶,见她脸颊因疼痛与愤怒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底盛满了不甘与倔强,那份脆弱与坚韧交织的模样,竟让他心头莫名一颤,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悸动。
过往对她的猜忌、排斥,此刻竟在这近距离的对峙中渐渐松动,只剩下满目的复杂——有未散的戾气,有难以言说的愧疚,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放缓,指尖的僵硬也渐渐柔和了几分。
苏瑶敏锐地捕捉到他力道的松懈,心中一凛,趁机猛地发力,手腕顺势一翻,借着巧劲挣脱了他的束缚。惯性之下,她踉跄着后退三步,堪堪稳住身形,立刻抬手护住红肿的手腕,警惕地瞪着顾云逸,眼神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手腕脱离禁锢的瞬间,顾云逸掌心骤然一空,那残留的温热触感迅速消散,心中竟莫名涌起一阵空落,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再次抓住她,指尖悬在半空却又猛地顿住,终究还是缓缓收回,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缩,残留着她肌肤的余温。
书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呼啸的寒风声。地上狼藉一片,散落的书籍、打翻的笔墨、破碎的瓷片与泼洒的药膳汤汁交织在一起,映着两人对峙的身影,更显尴尬与沉重。
春桃见两人终于停手,连忙从墙角起身,快步跑到苏瑶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心疼地查看她红肿的手腕:“小姐,您怎么样?疼不疼?快让奴婢看看,这都肿成这样了!” 说着,声音便带上了哭腔,满眼都是对顾云逸的怨怼。
晚翠也吓得魂不附体,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哭声断断续续:“王爷饶命!王妃娘娘饶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力弄混了食盒,才闹出这般大祸,求二位主子饶了奴婢吧!”
秦风站在一旁,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连忙上前打圆场,语气带着急切的劝解:“王爷,王妃娘娘,既然误会已经查清,皆是下人疏忽所致,二位便莫要再动气了。王妃娘娘手腕受伤,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苏瑶靠在春桃身上,揉着疼痛的手腕,目光依旧落在顾云逸身上,眼底的怒火渐渐平息,却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她能清晰察觉到方才顾云逸的异样,那份突如其来的力道松懈,以及他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让她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却更多的是积压已久的寒心。
“误会?”苏瑶冷笑一声,语气平淡却带着浓浓的疏离,“王爷的误会,向来来得轻易,伤人却来得深重。今日若不是晚翠与春桃及时赶来澄清,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下毒的罪名,还要承受王爷的惩戒,甚至可能被废去王妃之位,不是吗?”
顾云逸被她的话戳中痛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他张了张嘴,想开口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因那份残存的骄傲与颜面,变得生硬而艰难:“今日之事,是本王……太过冲动,误会了你。”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哪里算得上真心实意的道歉?苏瑶眼底的嘲讽更甚,缓缓站直身体,挣脱春桃的搀扶,即便手腕剧痛,依旧挺直脊背,维持着最后的尊严:“王爷的‘冲动’,我承受不起,也不想再承受。从今往后,我会管好我院落里的一切,绝不会再让任何东西‘误送’到王爷面前,省得再被王爷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平白受辱。”
她的话语字字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墙,彻底将两人隔绝开来。顾云逸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心中的空落与失落愈发强烈,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却被苏瑶警惕的眼神逼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泛红的手腕,心中满是懊悔。
他从未想过要真的伤害她,今日的争执,不过是被猜忌冲昏了头脑,可到头来,却是他亲手伤了她,再次将她推得更远。那份刚刚萌生的异样悸动,此刻竟化作了尖锐的刺痛,让他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苏瑶,你的手腕……”顾云逸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语气放软了许多,“我这里有上好的消肿药膏,让秦风给你取来,你赶紧涂上,别耽误了伤势。”
“不必了。”苏瑶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冰冷,“我院中自有药膏,不劳王爷费心。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累了,想回院歇息,王爷自便。”
说罢,她不再看顾云逸一眼,转身扶住春桃的胳膊,朝着书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决绝,没有半分留恋,背影挺得笔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落寞。
顾云逸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指尖依旧残留着她的温热触感,心中的怅然与懊悔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想开口叫住她,想说出那句迟来的“对不起”,却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徒留满心的遗憾与空落。
直到苏瑶的身影彻底消失,顾云逸才缓缓回过神,目光落在地上的狼藉与那滩早已冷却的药膳汤汁上,心中五味杂陈。秦风见他神色落寞,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此刻正在气头上,您也别太自责,等她气消了,您再亲自上门道歉,好好解释一番,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顾云逸沉默着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的方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方才对峙的画面——她愤怒的眼神、倔强的模样、挣脱时的决绝,以及两人指尖相触时的异样触感,每一幕都清晰如昨,让他心绪不宁。
他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这般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愧疚,有失落,更有那难以言说的悸动。这份情感太过陌生,却又无比真切,让他感到茫然,却又无法忽视。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对苏瑶的心意,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不再是单纯的猜忌与排斥,而是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
“秦风,”顾云逸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将我院中的消肿药膏取来,你亲自送到王妃院中,务必看着她涂上,若她不肯收,你便多劝劝,就说是……是我赔罪的心意。”
“是,属下遵命。”秦风连忙应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王爷肯主动送药赔罪,说明心中已有悔意,或许这便是缓和关系的契机,哪怕王妃此刻不肯接受,至少也让她知晓王爷的心意。
顾云逸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沫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朝着苏瑶院落的方向望去,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那方小院的院门紧闭,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隔绝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知道,今日的伤害早已造成,一句道歉、一盒药膏,根本无法抹平苏瑶心中的伤痕。可那份刚刚萌生的异样悸动,却让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执念,他不想再与苏瑶这般僵持下去,不想再看着她对自己那般疏离冷漠,他想弥补过错,想靠近她,想知晓那份异样的悸动,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深埋心底的情意。
另一边,苏瑶在春桃的搀扶下回到小院,刚进房门,便再也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额头的冷汗不断滑落。春桃连忙找来消肿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在红肿的手腕上,一边涂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王爷也太过分了!明明是他误会了您,还对您动手,把您的手腕伤成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冲动’就想了事,简直太欺负人了!”
苏瑶闭着眼睛,任由春桃为自己处理伤口,手腕上传来药膏的清凉感,稍稍缓解了疼痛,可心中的寒心与烦躁却丝毫未减。方才在书房内的对峙画面反复在脑海中浮现,尤其是顾云逸眼中复杂的情绪,以及指尖相触时的异样触感,让她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慌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份慌乱是源于愤怒,还是源于那份陌生的悸动。
“别说了。”苏瑶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无益。往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尽量避开他,少生事端便是。”
话虽如此,可她心中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今日的争执与对峙,不仅加深了两人之间的隔阂,更让她心中泛起了从未有过的迷茫——她对顾云逸,似乎也并非只有恨与怨,那份在对峙中悄然萌生的异样情绪,像一颗种子,在心底扎了根,让她难以忽视。
不多时,秦风提着药膏来到小院,春桃开门见是他,脸色依旧带着几分不悦,却还是让他进了院。秦风将药膏递给春桃,语气诚恳地说道:“春桃姑娘,这是王爷特意让属下送来的消肿药膏,药效极好,麻烦你务必让王妃娘娘涂上,王爷知晓自己有错,心中十分愧疚,还请王妃娘娘莫要太过生气,保重身体要紧。”
春桃接过药膏,冷淡地说道:“药膏我收下了,会交给小姐的,秦侍卫请回吧。” 说完,便转身进屋,没有丝毫挽留。
秦风看着紧闭的屋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去。他知晓,王妃心中的芥蒂绝非一时半刻便能化解,王爷的赔罪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
屋内,春桃将药膏递给苏瑶,轻声道:“小姐,这是王爷让秦侍卫送来的药膏,说是赔罪的心意。”
苏瑶看着手中的药膏,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递给春桃:“放着吧,等会儿涂上便是。” 她虽心中有气,却也知晓这药膏药效极佳,能让手腕的伤势尽快好转,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只是,拿着药膏的指尖,却莫名想起了方才顾云逸掌心的温度,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她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异样感,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与顾云逸之间,未来还会有多少纠葛。
书房内,顾云逸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地面,心中却依旧纷乱。他坐在桌前,拿起案头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全是苏瑶的身影。那份在僵持中萌生的异样悸动,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平息。
他知晓,自己对苏瑶的情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这场因药膳误送引发的纷争,虽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愈发深重,却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苏瑶心中的伤痕早已太深,想要挽回她的心,绝非易事,而他,也需要时间,彻底放下那份骄傲,学着去信任她,去靠近她。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王府的青砖黛瓦,也覆盖了过往的痕迹。可两人心中的印记,却愈发清晰,那份在对峙中悄然萌生的异样感,成了两人之间最微妙的牵绊,预示着这场纠葛,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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