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路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爱人,苏瑶同志。”
一瞬间,满屋子大老爷们儿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主位上。
嫂子来了?
那个传说中不想跟团长过日子,天天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上海娇小姐?
路远身子猛地一僵。
这么远的路,外头日头毒得能晒脱一层皮,她怎么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这女人又来闹了。可脑子里紧接着就浮现出那晚她缩在椅子里,怕得浑身发抖的样儿。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又酸又麻。
“散会!”路远把教鞭往桌上一扔,抓起军帽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往外走,“各营回去重新拟定方案,明天早上交不出合格的,全体武装越野十公里!”
扔下这句狠话,他人已经没影了。
会议室里炸了锅。
“乖乖,团长这变脸速度,比咱们海岛的天还快!”二营长李建明(林秀秀的丈夫)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一脸八卦,“走走走,都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降住咱们这活阎王!”
……
团部大门口。
苏瑶站在一棵老槐树底下,手里提着的网兜勒得手心发红。她换了只手提着,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
这天儿实在太热了,知了在树上叫得人心烦意乱。
“苏瑶!”
一声低沉的呼喊传来。
苏瑶一抬头,就看见路远顶着大太阳跑了过来。他跑得急,作训服后背全湿透了,等到跟前时,带起一阵滚烫的热风。
他猛地刹住脚,高大的身躯往她跟前一杵,正好挡住了毒辣的日头。
路远上下打量着她。
小脸晒得通红,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看着就让人心疼。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语气又急又硬,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这么大的太阳,中暑了怎么办?”
听着是训人,可那股子焦急劲儿,藏都藏不住。
站岗的两个小战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面阎王路团长吗?
苏瑶也不恼,笑盈盈地看着他:“路团长日理万机,我哪敢随便打扰啊。”
她把手里沉甸甸的网兜往他怀里一塞:“喏,慰问品。听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怕你把自己给烧着了,特意来给你送点‘灭火器’。”
路远下意识接住。
网兜一入手,沉得他胳膊一坠。一股霸道至极的肉香混合着葱油饼的焦香,隔着饭盒盖子直往鼻孔里钻。
路远喉结狠狠滑动了一下。
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嘴里淡出个鸟来。这味儿,简直要命。
“还没吃饭吧?”他声音哑了几分,腾出一只手想要去拉她,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只是虚虚地护在她身后,“去我宿舍。”
路远的宿舍就在团部后面,一排低矮的红砖平房。
屋里除了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和一个行军柜,空荡荡的连个多余的板凳都没有。
墙角还堆着几个没洗的搪瓷缸子,一股子单身汉特有的粗糙味儿。
“你就住这儿?”苏瑶眉头微蹙。这也太清苦了点。
“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路远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她,自己则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平时他一个人住惯了没觉得啥,这会儿媳妇儿来了,突然觉得这狗窝有点拿不出手。
苏瑶喝了口水,缓过那股子暑气,便招呼他坐下,把网兜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
铝皮饭盒盖子一掀开。
轰!
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在狭小的宿舍里炸开,霸道地驱散了屋里原本的汗味和霉味。
红玛瑙似的红烧肉码得整整齐齐,油润透亮,颤巍巍的。旁边还配着一摞金黄酥脆的葱油饼,一瓶红彤彤的什锦小菜。
路远盯着那盒肉,眼睛都直了。
“快吃吧。”苏瑶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还是热的。”
路远没动,抬眼看她。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特意给我做的?”
苏瑶被他看得脸热,别过头去哼了一声:“想得美。我是做得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怕坏了才给你送来的。”
嘴硬。
路远心头一热,也没拆穿她,端起饭盒大口吃了起来。
第一口红烧肉进嘴,路远的动作就顿住了。
软糯咸香,肥而不腻,一抿就化了。那股子肉香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坦得他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他是真的饿狠了。
这几天团里事多,食堂的大锅饭又清汤寡水,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会儿有了油水,哪还顾得上形象。
一口葱油饼就着一口红烧肉,再嚼两口嘎嘣脆的酸辣小菜,吃得那是风卷残云。一大盒连肉带饭,不到十分钟就见了底。
最后连饭盒底那点儿肉汤,他都拿半张葱油饼擦得干干净净,塞进了嘴里。
苏瑶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他吃。
男人吃相虽然凶猛,但不粗鲁。看他吃得这么香,她心里那种满足感,比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强。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见他被噎了一下,苏瑶赶紧把水杯递过去。
路远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舒坦!
活了二十多年,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他放下水杯,目光落在苏瑶脸上。
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吃饱喝足,有些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了。
“苏瑶。”
他突然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带着刚吃饱后的餍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
路远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那晚的事……”他开了个头,又卡住了。
那张在战场上指挥若定、面对敌人枪口都不带眨眼的脸,此刻竟然涨得通红。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板寸头,像是在做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
“是我混蛋。”
他终于憋出了这句糙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躲不闪,“我太急了,没顾及你的感受。以后……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最软的话了。
苏瑶没想到这块木头能主动道歉,还是以这种笨拙又直接的方式。
她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快得像擂鼓。
“我……我也不是不愿意……”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脑袋垂得低低的,露出一段粉白的后颈,“就是……有点怕……还需要点时间适应……”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
路远抬头,眼底爆出一团亮得惊人的光。
她没把话说死!她心里有他!
“好!”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等你。多久都等。”
哪怕等一辈子,老子也认了!
两人之间的那层隔膜,在这一刻似乎悄无声息地消融了不少。
就在这气氛正好、甚至有点旖旎的时候——
“笃笃笃!”
煞风景的敲门声震天响。
“团长!听说嫂子来了?”
二营长李建明也就是那破锣嗓子在门外咋呼着,“政委说了,嫂子头一回来咱们团,必须得去食堂开个小灶,给嫂子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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