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村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海面,看似平和,实则暗流已在深处涌动。
陈长生一斧惊退黑煞教,庇护苏家女修的消息,并未因他的低调而彻底沉寂,反而在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以一种更隐晦、更精准的方式,在黑山域的中上层修士圈子里流传开来。
“疑似金丹,甚至更高……出身不明,与没落苏家牵扯……身怀异宝,或掌握上古传承……”
诸如此类的标签,被悄然贴在了“陈长生”这个名字上。对于资源争夺日益激烈的修仙界而言,一个突然出现的、无根无萍却又身怀秘密的强者,本身就是一种“资源”,或者说,一个值得关注和试探的目标。
这一日,天色将暮未暮,夕阳的余晖给村落披上一层暖金色的薄纱。
村口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人并未像之前的黑风寨匪徒那般张扬跋扈,而是收敛了气息,如同寻常过路的商旅。为首者是一个面色蜡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眼神闪烁,透着精明与算计,修为在筑基中期。另一人则是个沉默寡言的壮汉,背负着一柄阔剑,气息沉稳,同样是筑基初期。
他们看似随意地走在村中土路上,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间屋舍,最终,停留在了村东头那间毫不起眼的篱笆小院上。
“就是这里了?王兄,你没感应错?此地灵气稀薄,怎会有高人隐居?”壮汉以传音入密之术,对中年文士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被称作王兄的中年文士,名为王干,精通一种偏门的望气寻踪之术。他捋着山羊胡,眼中精光微闪:“李老弟,绝不会错。虽气息内敛至极,但此地灵气流向有异,隐隐以此院为核心,形成了一种极其隐晦的循环。而且……院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势’,让我灵觉感到压抑。此间主人,绝不简单。”
李姓壮汉神色凝重了几分:“看来传言非虚。我们此行只是试探,切勿动手。看看能否招揽,若不能,便摸清其底细,回报宗门。”
两人达成共识,便朝着小院走去。
院内,陈长生刚结束一轮对源火的炼化,正拿起石桌上的粗陶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老牛趴在一旁,耳朵微微动了动。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陈长生眼皮都未抬,淡淡道:“门未闩,请进。”
王干与李姓壮汉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槐树下饮茶的布衣青年和那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青牛。若非王干的望气术确有独到之处,他们几乎要以为找错了人。
“在下王干,这位是李撼山,冒昧打扰道友清修,还望海涵。”王干拱手,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陈长生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二人:“二位有何贵干?”
王干笑了笑,上前一步:“我二人乃是‘血刀门’外事执事。听闻道友修为高深,隐居于此,特来拜会。我血刀门求贤若渴,门主更是惜才爱才,若道友愿意,我血刀门愿以客卿长老之位虚席以待,供奉资源,绝不吝啬。”
他直接抛出了橄榄枝,同时仔细观察着陈长生的反应。血刀门在黑山域也算二流势力中的翘楚,门主乃是金丹初期修士,能许以客卿长老之位,诚意不可谓不足。
然而,陈长生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闲谈。
“多谢贵门主美意。”他语气平淡,“不过我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此事不必再提。”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王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意外。他话锋一转,又道:“道友既然无意出山,那我等也不便强求。只是……前几日,似乎有黑煞教的宵小在此滋扰,被道友轻易打发了?”
他开始切入真正的来意,试探陈长生的实力和态度。
陈长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血刀门与黑煞教,可有旧怨?”
王干一愣,随即笑道:“呵呵,道友说笑了。黑山域势力错综复杂,摩擦在所难免。我血刀门与黑煞教,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如此,”陈长生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二人身上,那目光平静,却让王干和李撼山莫名感到一股压力,“我与黑煞教之事,与血刀门何干?”
王干脸色微变,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丝毫不给面子。他干笑两声:“道友误会了,王某只是关心道友安危。黑煞教睚眦必报,道友虽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不劳费心。”陈长生语气依旧平淡,“我自有分寸。”
话已至此,再谈下去已无意义。王干与李撼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不甘。
“既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王干拱手,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陈长生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替我带句话给血刀门主。”
王干和李撼山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陈长生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我陈长生,只想在此地安静修行,不喜纷争。但若有人觉得我好欺,或者觉得我这小院有什么值得觊觎之物,尽可放马过来。”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杀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信。
“只是,来时容易,想走……就得看我,和我这老伙计,答不答应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趴着假寐的老牛,忽然懒洋洋地抬起头,那双温顺的牛眼,淡漠地扫了王干和李撼山一眼。
仅仅是一眼!
王干和李撼山却如同瞬间坠入冰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猛地攫住了他们!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头牛,而是一头蛰伏的、欲要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筑基期的灵觉在疯狂预警,告诉他们,只要稍有异动,下一刻便会尸骨无存!
两人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浸透了后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哞……”老牛打了个悠长的响鼻,似乎有些无聊,又重新趴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王干和李撼山如蒙大赦,心脏仍在狂跳,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连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小院,狼狈不堪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陈长生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道理,看来在哪里都适用。”
他知道,血刀门不会是最后来试探的。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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