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伯,”她理解地点头,语气带着同行的体恤,“咱们都做吃食营生,您担心有影响,我明白!如今这光景,买卖确实难做……”
话音未落,她立刻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可您看,真没影响!咱们两家搭伙,那是互助!我家只卖卤味小吃,独独缺主食;您家的吹饼正好是绝配。我这儿还能帮您吆喝卖饼呢!您想想,您家那一文钱一碗的鸡蛋汤,本就是为着让堂客们泡饼方便,图个实惠,本就不指着它赚钱。我家那熬足了时辰、滋味醇厚的卤味汤,要卖五文一碗,专给那些舍得花点小钱、想尝口鲜的过客。这来往行人,有图省钱的,也有想吃好的,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我就用您这凉棚,够搭个小炉灶,摆下两条矮脚长桌配几个小板凳就成,绝不占您铺子里正经的桌椅位子。规矩也简单:买了您家饼的客人,才能进屋里头舒舒服服坐着吃。我再给您添点租金,这岂不是百利无害的好事?”
灶台那边,高有材的老伴田大娘已收拾停当,撩起围裙擦着手走过来,听着季墨条理分明的一番话,脸上也露出赞同的神色:“老头子,”她扯了扯高有材的袖子,低声劝道,“我看这姑娘说得在理!眼下这年月,买卖多难做啊,一天下来也卖不出多少张饼去,空着凉棚也是白费地方……”
高有材看看老伴,又看看眼前这眼神清亮、口齿伶俐的姑娘,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松动:“嗨!姑娘,看你也是个实诚人,不是那等耍滑头的。那……你给说说,是个什么章程?”
季墨心里“咯噔”一下乐开了花:成了!她强压住雀跃,依旧保持着稳重:“大伯、大娘,我也是头一回这么尝试。这样,这个月我先给您五钱银子做租金。若是一个月下来,买卖做得还行,咱们再好好商量后续。权当先试一个月,您看行不?”
“五钱啊……”高有材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沉吟片刻,抬眼看了看自家的铺面和凉棚,“姑娘,实不相瞒。像我们这样临街的铺面,若是整个儿租出去,月租少说也得五、六两银子。你这单租个凉棚一角,地方虽不大,但也占了棚子、用了地方,还得给我留出过道来往方便……这样吧,至少也得一两银子。”
季墨心中飞快盘算,一两银子虽比预期高,但位置确实难得,高家夫妇也非刻薄之人。她当下不再犹豫,爽快应道:“行!大伯爽快,我也不跟您矫情,就这么定了!我爹明儿个就来搭灶台,后天咱们就开张!您看,要不要立个字据,写个契约?”
“哈哈,”高有材见季墨如此痛快,也爽朗地笑起来,“姑娘也是个爽快人!写不写都行,街坊邻里的,信得过!”
“我叫季墨,是季石村的,跟镇上的醉仙楼也常有往来,您放心。”季墨一边自报家门增加可信度,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钱袋,“我先付您租金,劳烦您给我写个收条就成。”她数出几小块碎银和铜钱,凑足一两,递了过去。
“好,好!”高有材连连点头,接过银子,田大娘脸上也笑开了花,“我姓高,高有材,这是我老婆子,娘家姓田。”高有材介绍道。
“那我以后就叫您高伯、田大娘了?”季墨笑盈盈地问。
“哎、哎!好说,好说!”老两口齐声应着,心里也踏实下来。
田大娘赶紧找来纸笔,眯着眼,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今收到季墨姑娘凉棚租银壹两整。立此为据。高有材。”写罢,吹了吹墨迹,递给了季墨。
季墨小心收好这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托着沉甸甸的希望。大事告成,她心中一片敞亮!
告别了喜气洋洋的高家老两口,季墨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她一头扎进傍晚渐散的集市里,熟门熟路地穿梭于各个摊位,利落地采买齐了各色调料,又添置了些新鲜的豆干、鸡蛋等日后要用的菜品。
等到大包小裹都置办齐全,天色已然擦黑,暮色四合。她不敢耽搁,背起沉甸甸的背篓,踏上了回季石村的土路,身影匆匆,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之中。
虎子家的院里早已是灯火摇曳,人影晃动。季父季母在院门口张望了不知多少回,季兰儿抱着小弟也在堂屋里焦急地踱步。虎子娘做好了饭食,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却没人有心思动筷。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天都黑透了还不回来!”季母搓着手,忧心忡忡。
“该不会是……”季父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爹!娘!我回来了!”季墨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带着一身风尘和暮色。
“哎呦我的小祖宗!”一家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季母一把拉住女儿上下打量,生怕少了块肉;季父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你这丫头!疯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家里人担心?”虎子娘也嗔怪道:“就是,饭都凉了!”小弟更是扑上来紧紧抱住季墨的腿。七嘴八舌的“训导”声里,包裹着的全是浓得化不开的关切。
晚饭照例摆在堂屋,比平时更安静些,大家的心思显然都不在吃饭上。季墨匆匆扒拉了几口,趁着收拾碗筷的空档,悄悄给爹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爹,待会儿让兰儿带着弟弟妹妹们先回屋睡。叫上大伯娘和稻子哥,咱们……去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说点要紧事。”
季父看着女儿晶亮的眸子,心知必有好事,沉稳地点点头:“嗯,好。你和你娘先过去,我们收拾完就来。”
夜色中的季石村静谧安宁,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邻家串门的低语。一行人避开晚归的乡邻,悄然来到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大伯娘、稻子哥、季父、季母,还有闻讯跟来的虎子娘,都围在季墨身边,脸上带着困惑和期待,等着她开口。
季墨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夜气,脸上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好事!是大好事!我在镇上——租下个摊子啦!”
在众人骤然放大的瞳孔和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季墨压着兴奋,将如何说服高家老两口,如何定下租金,如何写下收据的经过,详详细细、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所以,爹,明天您得辛苦跟我去趟镇上,咱们把灶台搭起来,东西安置好。稻子哥,”她转向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堂兄,“你还是照常去砍竹子,不过得多砍些。回头再麻烦隔壁的刘叔,请他帮忙编几个结实的大背篓,再做几个小竹板凳和两个矮脚的长条桌。用木头还是全用竹子更稳当,你和刘叔商量着办,工钱照付,不能亏了刘叔。”
“娘,您和大伯娘,”她又看向两位长辈,“得带着虎子娘,还有兰儿她们几个小的,除了继续劈竹签子,还得去后山挖些野山姜、野葱、野蒜回来,这些调味料少不了。最好是带这根拔出来。”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要是路上看到认识的草药,或者熟了的野果子,也顺手采些回来,等我回家自有安排!”
看着家人从震惊到喜悦、再到充满干劲的神情,季墨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用力一拍手,声音清脆:“咱们家的好日子,眼瞅着就要来了!今儿晚上可别高兴得睡不着觉啊!散……呃,说完了,回吧回吧!”
“啥?‘散…”?”稻子哥挠挠头,没听明白这新鲜词儿。
“咳咳咳,”季墨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赶紧掩饰,“呃,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都说完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回到自家那间低矮却温馨的土坯房,季兰儿立刻像只小喜鹊似的凑到季墨跟前,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汇报:“大姐,你放心吧!串好的那些下水卤煮,我都按你说的,分别放在坛子里,保准入味!料包也按你说的,塞在最大的那块卤猪肉底下埋着,娘说那肉块头大,得多煨些时辰才软烂。”
“真聪明!我家兰儿最能干了!”季墨亲昵地揉了揉妹妹的头,满心欣慰。
她拉着妹妹在西屋临时用粗布帘子隔出的小小空间里躺下,低声规划着未来:“往后啊,咱们上午去镇上卖卤味,下午就带着收来的新鲜下水回来。你和娘她们,上午就负责清洗下水、挖野菜、砍柴禾这些活计,下午就专心做卤货。这样两边都不耽误,日子就能慢慢红火起来了!”
“嗯!”季兰儿用力点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随即又有些担忧地拽了拽季墨的衣袖,“大姐,你放心,家里有我呢。就是……你也别太拼命了,你脑袋上摔的那一下,还没好利索呢!”
这句带着稚气的关怀,像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了季墨的心房。她鼻子微酸,侧过身搂住妹妹单薄的肩膀,声音柔软下来:“嗯,姐知道了。还是有妹妹好啊……”
姐妹俩依偎着,听着窗外细微的虫鸣。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爹娘轻手轻脚归来的脚步声和低语。季墨和季兰儿相视一笑,赶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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