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就在路对面的学校上学，华玲玲认识的老师肯定不少，而且因为朝书虞学习成绩还算挺好，班主任从没找过她，她都不认识她闺女的老师们。
不过，联系方式还是有的。
只是，她不大好意思打扰人家老师工作呀。
就问个问题，华玲玲就纠结了不知道多少天，她的书架都装满一半了，东西平屋都重新改成了公共洗澡间，上面的玻璃房里种的种子都发芽了，她也还没有鼓起勇气给老师发信息。
砰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华玲玲有些奇怪谁会找她，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
“阿姨，听说你家的澡堂三毛钱洗一次，五毛钱洗两次，真的假的啊？”
小伙子们推推搡搡的把其中一人推出来，那个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
“嗯？你们怎么知道的？”
华玲玲表示非常好奇，她这还纠结着要不要跟闺女的班主任发个信息问一问呢，就有孩子找上门来了？
“那个，是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说的，她说她爸来给您家里干活了，就问您弄那么多的热水器干什么，您说要开个小澡堂，想给我们这些学生能有个洗澡的地方，还说一次就收两三毛钱，是真的吗？”
这话，自然是真的。
不过，她有跟过来干活的村民说过这些话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嗯，三毛钱一次，五毛钱两次，一块钱四次，咋了，你们要洗？”
几个小伙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那个打头的小伙子又问道：
“阿姨，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反正她家现在到处都有监控，咳咳，夸张了点儿，就大门口、院子里、还有书房里头、堂屋，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
“看吧，西边平屋是男孩子的，现在都还没用过，你们都可以瞅一瞅，要是班上有女孩子想要来的，这边儿东平屋是女孩子的洗澡房，你们要来的话最好提前说一声，我到时候好提前打开热水器。”
说着，华玲玲突然想起来，这群孩子好像没有手机，因为学校规定，学生都是不允许带手机进学校的。
她刚想要说句算了，就见其中一个小伙子拿出手机来，热情的凑到华玲玲跟前，笑容灿烂的问道：
“阿姨，您球球号多少？我加您个好友。”
“14……”
“好嘞，阿姨，已经加上了，如果我们要过来，我到时候就提前跟您说一声。”
“好的。”
华玲玲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呢，她还在思考着自己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因为，她不是那种事情没办成就到处瞎咧咧的人，这都还没开始呢，她又怎么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她年纪大了，思考问题的时候，以为是在脑子里想，结果嘴巴却不服管教的说出去了？
唔，这些都已经不太重要了，现在要紧的是，澡堂子都要开始营业了，她的饭堂还没有开始规划呢，怎么办？
要不，直接问问这些学生？
“唉，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华玲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她这是因为不好意思问老师，才留下来的问题。
“阿姨，您问，我们有问必答！”
小伙子精神的很，还义气的拍着胸脯保证着。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吧，我听说学校里是有贫困生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得饱饭？”
“啊？现在哪还有吃不饱饭的人？都能吃饱的，就是吃的好不好的问题。”
“其实，在学校里吃的不都一样的大锅饭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反正油腥是看不着的，顶多就是有钱的多点一个菜，没钱的只点一个菜。”
“说的叫什么屁话，谁家有钱人在食堂里点那么多菜？没滋没味的吃不完那不是浪费嘛！”
“也是哈，可咱们不都在外面吃吗，你们怎么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几个小伙子互问互答的环节了，华玲玲这个最初提出疑问的人，已经被他们无意识的排除在外了。
华玲玲已经知道了答案，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伙子们的调皮，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喊着“不孝子”“义父”什么的，虽对这些奇怪的称呼心有疑惑，却也觉得这些孩子们挺有意思的。
等他们闹腾完了，一个个的又对着华玲玲连连说着“不好意思”，私底下还小动作不断。
“没事没事，我弄这两个小澡堂，本来是想着帮帮学校里那些住校生的，他们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去澡堂一次两块钱也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尤其是女孩子，万一要用了凉水，冻着就不好了，男孩子打球后浑身是汗，这要是直接凉水洗澡不就感冒了嘛，所以这价格定的也不高。你们要是不懂，可以给你们家里打电话问问，我这收的都不够电费的。”
她还真怕这些人误会她是为了赚钱，她这还是头一回真人上线做好事呢。
这个，也算是做好事吧？
虽然是微乎其微的小事。
“阿姨，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电费一度就要五毛钱，我们洗一次澡也差不多要一度电了，您真的是在帮助我们呢，谢谢您阿姨！”
说着，那小伙子还给华玲玲鞠了一躬，其他几个小伙子也跟着鞠躬，弄得华玲玲直接红了脸。
虽然，她确实是想要为前面的高中的孩子们做点儿小小的好事，可是，这几个孩子这么正儿八经的给她鞠躬，真就让她有些无地自容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听他们说学校里没有吃不饱的人时，她就已经决定不再整小食堂了。
一个是因为她这人懒，第二个就是，饭，毕竟是要吃进嘴巴里的，她真不敢保证没有人不会吃坏肚子，这要是有个万一，哪怕只是拉肚子，她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所以，她就只能做这么一点点儿了。
对于几个孩子的鞠躬感谢，她受之有愧。
“你们这……以后你们来，两毛钱一次。”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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